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一紮,頓時一陣酥麻傳遍全身,白華徒勞地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快些!主上可等不及!”朦朦朧朧中只有這句話傳到他耳朵裡,衝擊得他的腦袋嗡嗡作響。

兩個女人架起他,一個女人快速地脫去他身上素淨的布衣,用潔白的絹絲替他擦洗,而後仔細地穿上層層紗裙,從最裡面雪色到最外層如血般的絳紅,足足有十二重。再外面是紅底繡金褙子,肩上披了霞帔,長長的流蘇晃動著,在蠟燭微弱的光線裡投出陰影。

髮髻也被挽起,套上沉重的金花八寶禮冠。鞋子是大紅鴛鴦牡丹嵌寶鞋,鞋頭有緋色的珠花。

白華的嘴被撬開塞進一塊白玉,眼睛被黑布蒙上,只能感覺到自己被拖出去,塞進一個狹小的轎子裡。轎子頃刻平穩地升起來,向前移動。

一切都幾乎無聲無息,只有轎子周圍連綿不絕的細碎的腳步聲,似乎有很多人,沉默著行進。

顛簸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有個尖細的聲音在遠處喊了一聲:“亥時到~” 尾音還顫顫巍巍地留在空氣中,轎子停了,白華依舊被架出來,來到似乎是大廳的地方,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更多也更急切,像是在不安地騷動著。

那個尖細的嗓子依然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殘角娘娘~~”

一切像是一

場詭異奇怪的婚禮,白華被人摁著磕了頭,那聲音突然拔高,簡直像一個破舊的二胡歪了弦:“子時到————”

白華死命地蹭落矇眼的黑布,發現自己是在一張寬闊的大床上,層層的幃障上是緋色絲線繡的曼陀羅花枝,底下綴滿茜紅的水晶珠,而這一切並不讓人覺得美,只有濃豔的妖異。

突然傳來一陣水晶相擊的清脆聲音,有人正掀開一層層的幔帳走進來。白華依然裝作動彈不得的樣子,卻無法阻止那個身影變得越來越清晰。

最後一層硃紅的輕絲被拉開的時候,白華下意識地扭過頭去,卻發現一張極為古怪的臉正趴在床邊,直勾勾地盯著他。

一張嘴突兀地向前伸出,嘴唇厚而翻卷,眉骨扁平,幾乎沒有鼻子,臉上只有兩個深洞,眼球暴出,半突在眼眶外,佈滿紅血絲,如同小攤上壘著的死去多時的魚。

白華一時驚駭地無法動彈,只看見那“人”映出他的表情的一雙眼裡,突然充滿了怨毒,就好像蛇突然彈出了毒牙一樣,一道寒光朝著他的咽喉撲來。白華一偏頭,一把匕首堪堪擦過他的脖子,撲一聲扎入被褥中。那人掙扎著想拔出匕首,白華順勢壓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往床柱上撞去。

那人身量窄小彷彿侏儒,力量也弱得可憐。約莫撞了四五下,白華感覺手下的身體漸漸癱軟下去,便吐出嘴裡的玉石,一把揪著他的頭髮,盯著那張古怪的臉,低聲喝問:“你是誰?這是哪裡?”

出口的清脆聲音讓白華嚇了一跳,不過現在也顧不得了。

那人額頭上的血慢慢流下來,滑過他凹凸不平的臉,滴在鮮紅的碎金芙蓉被上。浮動的緋色紗帳裡,只聽得到兩人極力壓抑的呼吸,和血滴落的聲音。

白華又連問幾遍,那人突然裂開嘴,朝他笑了一笑,潔白的牙上也沾著血絲,更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我是誰?這是哪裡?呵呵……我是誰?這是哪裡……”

白華終於明白,這人恐怕是腦子有些問題。

一邊依然防範地摁住他,一邊將那把匕首抽出,在床單上割上幾條,試圖把那怪人綁起來。

那人歪著頭,看著白華的一舉一動,偶爾裂開嘴,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喘氣。白華割好布條,把那人拽到床上,發現他極其瘦小單薄,簡直像個十一二歲的小童。

白華想起每年的廟會,都會有野戲班子來竄臺,每個班子都少不了一二個這樣的侏儒,聽說有些是天生如此,有很多卻是那些班主撿了棄嬰,從小養在瓦罐之類的容器裡面長成。

br》 那人在捆綁他的過程中一直一言不發,只是有時候把頭在床上蹭著,白華一摸,被子已經被血浸溼了一大塊,那人的動作也慢慢無力下來。

白華猶豫一下,還是扯下一塊布條,在他傷口上纏了幾圈,紮緊。

那人依然一動不動,最後白華打算把他的嘴堵上的時候,他突然嘿嘿地低笑起來:

“我只要一叫,外面的人衝進來,你就變成肉醬了哦。”

白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就看是你的聲音大還是我的刀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