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太後一行致景漾宮一番譁議後,眾人之祥和氣氛驀然驟變,整座宮殿似乎沈浸於愁雲慘霧之中毫無和樂之容。一連幾日下來,他幾乎皆忙於攔截那自那日起便一直刻意躲避他的炎兒。
今日亦是如此!諾大個庭院,急步至此略顯蒼莽的環顧四周,依然未見那道他心牽之人影。雖可理解炎兒之任性,可這春狩一關,眼看著即將到來,他們若再無法好好溝通……只怕到時,即莫他宇文龍張有三頭六臂,亦英雄無用武之地!
“撲通!”隨手捻來小石子擲於人工湖中,依然是無力掙扎直接墜於湖塘之中,自遇水一刻起……一直、一直、直至湖底。默默的望著,原來此宮闈之中的石子亦如人一般,無力、無奈、只能隨波。
他已然躲了龍整整兩天了,並非他以此做由逼龍做決定。而是,他亦知曉他們此刻之立場,興許就如同落水石子一般……單以手撐著岸邊景石,緩緩的站起依然有些僵硬的身子。心中明瞭如何才是真知,而他實也無法做最後之決定……
抬起茫然無神之眼眸,回以對湖面深灼注視,若是真能如孃親當年所言不動真情,那該多好!隨後即自嘲的淺笑,他總是如此,也許就是如此之軟弱才將他逼至今日之地步。無精打采的漠然轉身,卻意外裝上了一道人牆,隨之倉皇的倒退數步。
幸而得那人伸手牽扶,若不然此刻的他想必定是變成落湯雞了。抬頭勉強揚起淺笑,正想對自己之恩人言謝,卻……“三、三皇、兄…”只以為已然忘卻之恐怖且深刻之記憶,立刻回閃於腦中。顫抖著用力甩開攙扶著自己的手,倉皇的往著旁邊退開一段距離。
“哼!”炎那一連串的舉動,他看的真切,從不知原來自己對於炎來講竟猶如洪水猛獸一般可怕。“本王只是正巧路過。”回宮途中遠遠行過,卻沒料想看見了他夢魂縈繞之人。下意識行至其身邊,可看來對方甚是不想見到他……
不知為何他竟覺得自己如此刻意閃躲有些過分,更讓他無法置信的是自眼前之人眸中看見受傷之神色。即刻用千萬種理由打消自己心軟之念頭,卻又想起幼時屢次遭人欺辱,此三皇兄亦多次挺身相助……
用力的甩頭,甩去那些此時不該有之婦人之仁,“三皇兄若是無他事,炎兒告退!”此刻除了龍之外,其餘皆是‘敵人’。
“炎……九皇弟、且慢!”恐怕此刻他若稱呼眼前人為炎,炎便不會留步了。見炎似乎經過極劇烈之思想鬥爭方才轉身而視,耳中聽著那客套的‘皇兄有何貴幹?’
不由的嘲笑起自己的失敗,興許王位之爭他尚有一爭之餘地,而……“皇弟可否認得此玉佩?”輕輕掏出懷中如視珍寶一般之物,小心遞於對方眼前。
這……這是他的隨身玉佩!驚訝的讓他忘記前之恐懼,急步上前拿過玉佩仔細的認。確實是他的,當日被胡總管拿去……恐懼的抬頭,眼中滿是不敢相信之神色,難道當日抓他之人──是宇文治?!
可……不是‘娘娘’嗎?且胡總管之慘死!莫不得……驚詫之情溢於言表,只得微微張合小口,卻無法發出聲音!
果然,一切皆如他所猜想一般,此玉乃炎之所有物。“此物是於胡劭清之屍首旁所拾!”當他猜測至母妃擄了炎,便想到此玉佩所屬誰人,可有一個疑問一直盤踞他之心頭。
“當日,你被綁之時,有奇怪之人來看過你嗎?”雖說母妃已然承認,卻無法解釋胡劭清之死,而殺死胡劭清之人……也絕非一般人。
意外的,他相信宇文治所說之言!可……奇怪之人?!“當日不曾有何人來看過我!”除了……‘娘娘’!
刻意隱瞞實則是因為此人無法盡信,倘若此玉佩真如他所言,只是拾得之物,那便更無意與次多言。揚起帶以疑惑猜忌之眼眸欲細細打量,卻無意視得不遠處一道冰冷焰藍之眼神!“──龍!”
乍聞炎失口輕喚之名諱,驀然轉身,便對上一雙跳躍於冰藍色怒焰之狹長鳳眸。他亦是粗心,竟絲毫未覺僅只步之遙處立著此之一個危險人物。雖毫不畏懼迎上對方几近燎原之眼眸,而心中亦暗暗思量。子夜此刻不在身邊,而他之舊傷未復原……
宇文龍此刻只知曉自己只怕要被這鋪天蓋地之怒氣奪去心神了。他真的很憤怒,若無頭蒼蠅一般,心急如焚的他!幾乎找遍了整個皇宮,他所思所想皆是唯恐炎兒再次出事!
而那個讓他飽嘗擔憂、恐慌至極之人,卻在此與別的男人……一步一步靠近,極力壓制自己浩瀾之怒火,隱隱握緊雙拳任指甲深嵌掌心。
三人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