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逼的。」
兄弟兩人八年未見,有太多的問題要問,有太多的話要說,傳山摟住弟弟的肩膀緊了緊,「我不在家,苦了你了。」
傳海鼻頭一酸,偌大的男人竟吧嗒吧嗒地掉出了眼淚珠子,「哥……」
傳海哽咽,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一名書生樣的村民從人群中走出,看到此景,對跟在傳海身後的一名大漢使了個眼色。那大漢會意,立刻轉身把湊上來想要詢問什麼的人群擋住。
「好了好了,大家有什麼問題等明天再說,都散了都散了,都聚在這兒嘮叨什麼呢!該值夜的值夜,別給我打馬虎眼!小武你過來和紹亙一起守住大屋,沒有首領允許,不準任何人進去。
白菜幫你回來得正好,進屋去燒水衝壺茶,再把留到明天吃的白麵饅頭蒸一籠出來,另外讓你娘切點蘿蔔乾送到大屋……」
在大漢的吩咐聲中,一干村民鬨然散開,被叫出名字的則各自按吩咐行事。
傳山兄弟倆走入被稱作大屋的土胚房,庚二自然也跟了進去。
傳山眼尖,看到大屋的門楣上寫了「麻山屯」三字。
大屋裡被分為前後兩塊,後方灶臺,前方空地擺了四張大方桌。
每張方桌周圍都放了四條長板凳,桌上放了一個茶盤,茶盤上有一個大茶壺,茶壺左右分別摞有四個大茶碗,茶盤旁一盞油燈半明不明。
傳海把長兄讓到最上首的一張方桌的上位,在傳山左側坐下,庚二本來想坐到右側,被傳山手一拉,一屁股坐在他旁邊。
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少年溜了進來,跟傳海三人行了個禮,在傳海耳邊說了一句話,跑到灶臺那兒就忙活開了,捅開火眼,重新填入柴禾,又把切好的饅頭塊上了蒸籠。
傳山和庚二聽到少年跟傳海咬耳朵說:狗沒事,就是看起來很害怕。
傳海聽了那句話也沒什麼反應,只遮擋住潮溼通紅的眼睛,這會兒淚痕都給他偷偷擦掉了,他才放下袖子跟他哥說:「哥,讓你見笑,剛才風大,一時讓沙塵迷了眼。」
傳山嗤笑,「見笑個屁!你小子還跟小時候一樣,死要面子活受罪。」
「哥,你還是那麼粗俗。」說完一嘆,傳海皺眉道:「大哥,你真不應該這時候回來。」
「怎麼?」
「我們這裡還有一些當初跟著一起逃出來的羅家村人……哥,你還沒滿二十五,我怕你這一回來,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都能栽你頭上。」
傳海提起那幫同村人也不講究斯文不斯文了,長袖一摞,開始跟他哥大倒苦水。
「當初我本就不想帶上那些沾親帶故的羅家村人,但老爹不同意,硬說是同村同族的人,雖然現在遠著了,可該幫的還是要幫。無奈,逃難時就只好帶著他們一起逃出來了,可後來這些人也不知給我添了多少麻煩!」傳海一拍桌子,氣。
「最可惡的是,他們還在背後說他們背井離鄉都是因為我們家老大,也就是你這個黴星給牽連的。我聽了恨不得把他們都扔到山溝裡!
可那些人也精明,知道我不喜他們,就死纏著爺爺奶奶和老爹,還說我這個福星是羅家村人所有的福星,不能讓咱家一家獨佔。」
傳山笑,就是那笑看起來有點冷。
庚二瞄了瞄他。
「你說逃難是指?」傳山奇怪,他還以為自家人是得到了什麼訊息,才從賊相手中逃脫,原來竟不是嗎?
傳海看他哥的神色就知道那些羅家村人要倒黴,幸災樂禍地笑了笑,轉而又嘆息道:「這事說來話長……」
原來在傳山走後第三年,傳海考取了秀才,並在兩年後被縣令保舉入京應試。
可就在趕往京城的路上,他看到大批逃難的人,細問下才知,離羅家村大約六百里遠的錦縣一帶乾旱成災,人們無法活下去,只能出來逃荒。
傳海飽讀各類雜書,猜測大旱之後可能會有大水侵襲,而羅家村就在大運河支流下口,如果上游決堤,羅家村肯定逃不過被水淹的下場。
有了這樣的擔憂,傳海也顧不上趕考,直接掉轉頭,回家安排家人搬遷逃難一事。
看在鄉里鄉親的分上,傳海把自己的推測跟里正也說了。
而傳海因為一直冠著福星的名頭,羅家村宗族長輩們一聽是他推測說有大洪水要來,都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有的搬到了山上,有的要跟羅家一起走。
「當時因為老爹求情,加上我以為大水退了我們還能回去,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