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步一停,卻無法乘勝追擊。一股突如其來的兇惡力量從天而降,逼迫我整個人狠狠的往下頓去——這力量是如此強橫霸道,以至於身受重傷的我連抬頭看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只看見巨大的黑色影子投射在雪地上,從中透出的冰冷兇惡的氣息幾乎撲面而來!
貫穿小腹的創口帶走了我大量血液和熱量,我喘著粗氣,連退後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過我還是喘息著艱難的抬起眼睛。
一個裹著灰色披風的男人從半空降落在雪地上,扶住了儲智組長。
他跟人類長得非常不同,甚至跟儲智憫之祭也大有區別,面板顏色讓人聯想起死人,眼睛是灰黑色的,面部五官就像是刻在石頭上的雕像,非常僵冷陰沉,給人相當恐怖的感覺。
我立刻就認出了他是誰。
他是儲智桀嶼,或者說,是經過了很多次危險變形之後的儲智桀嶼。為了追求力量,他捨棄了正常的身體,現在的他融合了各種魔力強大的生物,也許他把龍的身體器官裝在自己身上了也說不定。
“憫之祭,你這是怎麼了?”他坐在地上,把儲智組長放在自己身上,“是誰把你弄成這樣?”
他的聲音極其獰厲可怖。
我敢說,只要儲智組長向我這邊一指,下一秒我就會立刻變成一具屍體。
不知道什麼時候雪下得更大了,一片片鵝毛般的雪花從夜空中搖曳而下,恍恍惚惚虛無縹緲,彷彿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儲望著他,低聲道:“殺了我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都非常鎮定沉穩,甚至給人一種命令般的感覺。
“我說過我不會殺你的。”桀嶼嘶啞道。
“但我已經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你這麼強大……這麼可惡……你怎麼會死……”
“再強大也總會死的,”儲智微微笑了一下,“山巒,大海,星空,日月,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存在的東西,隨著時間漸漸推移,所有物質都會走向寂滅……我也一樣。”
桀嶼發出一聲類似於傷痛到極點之後的低吼,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用手去堵儲智的傷口。
但那已經不可能了。儲智組長傷勢太重,已經回天乏術了。
“我還是非常非常的……憎恨你。”儲智聲音彷彿嘆息,說:“你讓我失去了所有的族人,你背叛了我的期望,你還想揹著我弄死美儀。”
桀嶼張開嘴巴,但是又好像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嘶啞的道:“再來一遍的話,我還是會這麼做的。”
儲智靜靜的蜷縮著,彷彿連最後一點力氣也消失殆盡。半晌他才發出一點近乎無聲的嘆息:
“你願意如何,已經跟我沒關係了啊……”
桀嶼顫抖著想去摸他,卻他抓住了手。這動作非常虛弱,卻又無法抗拒,桀嶼只能絕望的看著他。
儲智憫之祭做事情從不猶豫,他在維序者部隊身居高位的這段時期,有著完美的冷靜性格,所有細節的發展因素都在他計算之內。愛和悲傷,痛苦和無奈,喜悅和分離,那些不可捉摸的情緒都被他精心而冷酷的計算好,甚至於自己的死亡。
“殺了我吧……”他輕輕道,聲音剛出口就消散在了破碎的北風中。
桀嶼絕望的抗拒:“不,你明明那麼憎恨我!你明明曾經想殺我!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在這世界上最後的同類,知道麼?你那句話也是正確的,為了幫助你實現願望,不論做什麼我都在所不惜……”
“桀嶼,”儲智最後一次這樣叫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往前走吧,不要回頭……”
桀嶼全身顫抖著,不知道因為寒冷還是其他什麼激烈的情緒,他把自己緊緊蜷縮起來,弓著背,把頭深深埋在儲智冰涼的胸口。
大雪呼的一聲刮上夜空,那遠逝的靈魂在寒冷的北風裡呼嘯遠去,一下子就不見了。
“憫之祭……憫之祭……”桀嶼死死抓著儲智冰冷的手,“你明明說你恨我……你明明……是想殺了我的……”
他一邊一邊又一遍的叫著儲智組長的名字,但是那渡過了三生河的靈魂,卻不會因此而回頭了。
藍色水一般波紋的光從儲智憫之祭身上漸漸流向桀嶼,那是儲智未盡的力量。
我突然想,也許在剛才的戰鬥中,儲智憫之祭根本就沒有盡全力。也許他想盡量多留一點力量給桀嶼,也許他已經磨滅了戰鬥的意志。當他找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