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心頭一緊,“你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我看你好像欠了他很多的樣子,所以想提醒你而已。”
“你怎麼知道我欠了他很多?”
“切。跟你說我這種年紀一眼就能看出來。你都沒見到他看到你叫他名字時,那種……恨不得你立刻消失的模樣。”其實這個是他自己瞎編的。當時他根本不在場,情況都是其他人告訴他的。他們只說陶樂混到之後,江俊傑讓他們扶到一邊,然後該幹嘛幹嘛去了。
陶樂哪裡知道這裡面的道道,他只知道江俊傑不想和他扯上關係,連聽到他喊他名字都感到厭惡。
“不過還債其實是門學問。”大叔悠悠然道。
“學問?”
“那當然。人家感冒,你送海鮮。人家減肥,你送肥肉。這叫還債嗎?這叫給人找不痛快。”
“那該怎麼還?”
“廢話。當然得知道對方缺什麼咯?”
陶樂追問道:“他缺什麼?”
大叔衝他露出一笑,“你問我我問誰?”
痴悔情纏(三)
江俊傑缺什麼呢?
陶樂洗完澡來到在他家樓下,望著樓上那扇半啟的窗戶靜靜地想。
曾經的江俊傑缺錢,而如今,這筆債已經還清了。
曾經的江俊傑缺愛,他給了,卻轉身將賦予的接受的一併帶走。
……
而那些,還都是曾經。
他不知道他還缺什麼,他只知道他一定不缺自己。
陶樂按著胸口,慢慢地蹲坐下來。
從知道江俊傑的訊息之後,胸口的鈍痛就變得悶悶的。不是利落的刀割,而是一種難以訴說的憋悶和窒息。但即便是這種身體和心靈雙重的不適,他仍然感到了一絲幸福。
比起茫茫然看不到前路,像他這樣在黑暗中看到一盞路燈已經很難得了。哪怕那盞路燈在遙不可及處。
他頭靠著牆,慢慢地體味著那若有似無的幸福。
從那天之後。
陶樂全面改變了原先的作戰方式。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不再糾纏江俊傑,而改為默默守護式。
無論江俊傑去哪裡,只要回頭,五米之內必然有陶樂的身影。
這種距離哪怕是上洗手間都沒有改變過。
而江俊傑工作的咖啡店也開始習慣經常有客人不用可用洗手間,喜歡和他們擠員工洗手間。
江俊傑對他的跟隨從一開始的警惕慢慢到無視。
哪怕在洗手間門口看到他,也能視若無睹。
唯一注視且重視陶樂的只有咖啡店老闆,那個長得像大叔其實卻不是大叔的大叔。
只要他看到陶樂,就會走過去天南地北地胡侃。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陶樂總覺得他在聊天的時候會不經意地說一點關於江俊傑的事。比如說他和哪個人的關係不錯。又比如說他工作的表現如何。
無數的細枝末節加起來,就勾勒出一個完整的江俊傑。
一個他來不及參與的江俊傑。
一晃眼三個月過去。
期間項文勳打過一次電話,主要說陶樂父母對他失望到了極點,並再三要求項文勳將他抓回來。
陶樂拿著電話想了很久,才道:“我會去見他們,但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呢?
項文勳沒有問,其實也不必要問。
從江俊傑失蹤,陶樂失魂落魄的模樣就可以知道,他已經鐵了心在這條路上走到黑。唯一能救贖他的辦法就是和江俊傑在一起。又或者,退一步說,讓他活在能夠呼吸江俊傑氣息的空間裡。
在做不到這兩條的情況下,陶樂是不算活著的,最多算行屍走肉。
父母不會願意見到這樣的兒子,他就曾經被家裡趕出來過。
所以他回去的時候必然是他真正活著的時候。
陶樂今天起來,覺得精神格外好。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還記得,今天是江俊傑的生日。
為了慶祝這個日子,他特地將咖啡店包了下來,又從其他餐館訂了他喜歡吃的飯菜。
想到準備的種種,他覺得很緊張。
這是三個月來他頭一次主動接近他。他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樣的態度?
但是看平常表現,他應該開始慢慢地接受他了吧?
在超市裡,他不會將自己放進他推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