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他一個人呆在這鬼地方,蘭芳長老神出鬼沒,四天就搭了他十幾句話,偏偏他又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跟他聊天的人,他快無聊死了。
“你想聊什麼?”今天晚上蘭芳長老的心情貌似不錯,竟然和韓長生搭起話來。
“你幾歲進嶽華派的啊?”
蘭芳道:“我十二歲的時候入門拜師,如今已有七十六年了。”
韓長生吐了吐舌頭,七十六年,那還真是夠久的了。他道:“呆了這麼久,你是不是對嶽華派的事情都很清楚啊?”
蘭芳笑道:“比你清楚些吧。怎麼,你想問什麼?”
韓長生嘿嘿笑道:“我說,我們嶽華派是名門正派,咱們的弟子一定也都是正人君子。有沒有例外的?”
蘭芳道:“什麼例外?”
韓長生道:“就譬如,這麼多年來,有沒有那麼一個兩個被趕出門派的?是因為什麼呢?”
蘭芳長老饒有興致地問道;“徒兒,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韓長生道:“我不過打聽打聽,好奇罷了。”
上面有一陣子沒有迴音,韓長生擔心蘭芳長老又一次消失了,正要開口喊人,忽聽蘭芳慈祥的聲音娓娓傳來:“其實,我們嶽華派的門規寫的很嚴,但凡行差踏錯一步,就有被逐出師門的危險。然而真正辦起來,卻並非那麼回事。你要知道,在江湖上混的人,若從頭就是個遊俠也便罷了,或是曾加入門派,後自行退出,也不怎麼打緊,可假若曾被有名望的門派驅逐過,無論他日後武功再好,也難以在江湖英雄兒女面前挺起腰板。除非日後能夠把他的舊案翻盤,證明他的品性並沒有汙點,否則,此人的一生也就毀了。因此,咱們並不會輕易將任何弟子逐出門派。”
韓長生吃驚道:“那門規上寫的那些,難不成都是嚇唬人的?”
蘭芳長老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只不過難免要攙些人情在其中罷了。譬如門規上說犯賭之人會被逐出師門,可這幾十年來,嶽華派也抓過三五個私下賭博的弟子,最重不過罰到革去弟子輩排行,降為外業子弟。”所謂的外業子弟,也就是掛名在嶽華派而已,雖然沒有把他逐出去,他卻沒有了教導他武功的師父,也沒有資格和眾人一起練武,只能做雜役。“過了幾個月,那犯禁的弟子就自行離開了嶽華派,做了個散人。因此,也不算嶽華派將他逐出師門的。”
韓長生抓了抓頭髮:“那就沒一個被趕走的?”
蘭芳長老道:“有自然是有的。若當真品行有大虧,難不成還能將人留下嗎?我記得與我同輩的一個弟子就曾被逐出師門,最後他竟成了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惡人,活不過三十就死了。”
韓長生連忙問道:“他為什麼會被趕走?”
蘭芳長老道:“他與其他師兄弟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殺害了那名可憐的師弟。如此心性狠毒之人,江湖正道容不下他。”
韓長生怔了怔。這麼說,真正天大的罪過也就是殺人了?
蘭芳長老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心氣實在是太浮了。怎麼,就因為我將你關了這些天,你還想叛逃門派不成?”
韓長生忙道:“哪裡的話,我怎麼能幹這種事!”我只不過想把你們這裡最牛逼的弟子趕出去罷了。這都是天上的狗神仙寫的命格,不管老子的事。
蘭芳道:“你好好練吧,你離悟已經不遠了。待你出來之日,你手上的那把劍,便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你可以收下它。”說完之後,他又一次消失了,再也沒有出過聲。
夜深了,地洞中的採光原本就不好,丁點的星光和月光更是難以透入,整個地洞暗的伸手不見五指。然而韓長生卻睡不著。他練到這個程度,砍藤蔓一事與他而言已經變得十分輕而易舉,甚至因為這數日的練功將他體內積攢的濁氣全都排空了,現在他身體異常輕盈,充滿了活力。
既然睡不著,韓長生索性坐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前方的藤蔓,然後抓起蘭芳給他的劍。抹黑再砍一會兒吧,早點砍完就能早點出去了。
既然什麼都看不見,韓長生索性閉上眼睛,緩緩吐息,思考著如果出劍。
假若把這些藤蔓當成敵人,此時此刻,他的四周全部都是敵人,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敵人全部都砍光。
韓長生有些猶豫地出了一劍,砍在溼滑的藤蔓上。藉著劍打回來的力道,韓長生知道,藤蔓並沒有斷。這一劍失敗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穩劍,再次出劍,終於將藤蔓砍斷了。
就如同白天時的他一點點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