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現在老了更加沒用,什麼事都要你自己操心……”
“你在找什麼東西?”不擅長安慰人,我只好嘗試轉移話題。
母親搖頭嘆氣,揉捏著額角道:“我在找一本書,可怎麼都找不到,也不知是不是落在了舊宅裡……”
“很重要嗎?要不我明天去舊宅找找?”
“不……不重要,我就是突然想起來,無聊時翻翻看,不用去找。”說話時她臉上的驚慌一覽無疑。
我能肯定她在說謊,那一定是本很重要的書,而她的異樣……或許還跟諸葛鎮的老宅有關係。
晚上母親說近來天寒,兩個人擠著睡比較暖和,所以我依舊和善水同床。
半夜果然冷的厲害,我們加蓋了三條厚棉被,冷氣依舊順著床板直竄骨髓,彷彿整個人都睡在冰池裡,一點暖氣都察覺不到。
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時,我察覺到旁邊的手臂動了下,便試探道:“善水冷不冷?”
“不冷,”黑暗中他用鼻音回覆我,果然也沒睡,“爸爸冷麼?”
“還好。”
“我幫你暖暖。”他兩手分開摸住我的手,輕輕揉搓了幾下。
我為他孩子氣的動作失笑,才要開口,卻聽外面颳起了嗚嗚作響的大風,單單是用聽的便足以令人心驚膽戰。
善水體溫比常人略低,在這夜裡卻感覺格外溫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有股暖流沿著他的手心慢慢渡了過來。
“啪、啪、啪……”就在我們快要進入睡眠狀態時,外面突然傳來有節奏的拍打聲,在這狂風嘶吼的夜裡顯得格外詭異,似乎是石榴樹枝在敲擊窗戶。
善水停止動作,愣愣的看著灰色窗戶,“爸爸,外面有人。”
“半夜三更哪有什麼人?快點睡吧。”
“可是有個叔叔在不停敲窗戶。”
“沒有人,是風。”我將手抽出來拍拍他的頭,“早點睡吧,別胡思亂想。”
善水扭頭對外面道:“我跟爸爸要睡覺了,你改天再來吧。”
風打窗戶的聲音還在繼續,並沒有因他的話語而有絲毫停止。
善水有些鬱悶,抓著我的手道:“爸爸,被陌生人看著,我睡不著。”
見他這麼堅持,我也只好忍著冷意坐起來,點上蠟燭後準備推開窗戶令他安心,卻不妨在開啟後,逼人冷氣撲面而來,竟然當真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立在窗前。
我瞬間睡意全無,冷聲道:“什麼人?”
來人幽幽回答:“周先生,是我。”
“你是誰?”這聲音識別度頗高,記憶中從未聽過,名字也陌生得厲害。
“我是李寶民。”
“不認識。”
他沉默片刻,建議道:“周先生不如看看我的臉。”
我用手擋住風,將蠟燭舉到他跟前,仔細打量了五官後,心頭隱約浮起一張扭曲的臉,不確定道:“你是前幾天被人打破腦袋的那個盜墓賊?”
他近乎機械的點頭,眼圈和嘴唇四周呈現出大片青灰色,怎麼看都沒有活人氣息。
我轉臉看了眼善水,見他正準備從被窩裡坐起,便制止他,“外面冷,老實在裡面待著,繼續睡覺。”
善水縮了縮身子,又趴了回去,視線卻直直的盯著我們看。
“周先生,能請我進去說話麼?”
“不能。”我乾脆直接的拒絕他,他這模樣連我看了都覺得發慎,更何況房間裡還有小孩子?
趁那人發愣時,我啪的關上窗戶,穿了大衣後從正門悄悄走出去。
李寶民還傻站在窗前,看架式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見我出來,有些欣喜道:“周先生……”
我衝他做了個噤聲手勢,將人帶到院子外面,方才出聲,“你已經死了吧?”
他幾次欲言又止,最後近乎夢囈的喋嚅回道:“死了。”
“那你不去該去的地方,跑到我們家做什麼?”
“我來找陶風凝。”
“如果是想超度昇天的地話,你應該去找得道高僧或者法師。”
“不,我不想走。我老婆身體有病,兒子還沒長大……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他們?我今天來,是想求她幫幫我,可是她房間古怪的很,我怎麼都進不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怎麼決定都是你自己的事,請不要再來打擾不相干的人。”出於職業習慣和所見所聞,我對盜墓這行的罪犯實在生不出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