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我看了會兒,未曾發現什麼嚴肅銳氣才放鬆下來,自嘲笑道:“抱歉,最近風聲實在緊,看我都快成驚弓之鳥了,若不是看著先生實在投緣,我是絕不會將東西拿來炫耀的。”
快樂需要分享在這行體現得淋漓盡致,很多收藏家都有這個毛病,收了好東西生怕給外人知道,但是要他老實藏在心裡又憋得慌。
我還以微笑,“我姓周,叫暮生,現住在白霧村溪水橋,先生改日路過可以去我家中做客。”
他一臉驚喜,態度很快熱絡起來,“我叫江海若,不知道暮生來仙渡是探親還是訪友?會停留多長時間?”
我遲疑了下,如實回答,“我是本地人。”
“本地人?”江海若一臉難置信,“我怎麼從來從來沒聽說過仙渡有你這號人物呢?還有你居然姓周……和周成遠是什麼關係?”
周成遠?這名字並不陌生,卻也不能用簡單的三言兩語說清楚。
門口突然響起腳步聲,江海若抬眼看到來人立刻換了幅表情,似笑非笑道:“說曹操曹操到,今天到底什麼日子,小店居然迎來這麼多貴客。”
進來兩個人,走前面的是個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身材高大氣勢很強,皮鞋擦的錚亮,身上穿著筆挺的西裝,端著俊臉面沉如水。後面則跟著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笑眯眯的一臉和善。
江海若不動聲色的將黑木盒子放到架子上,起身恭維道:“周老闆今天怎麼得空親自光臨小店?”
周成遠目光森沉的盯著他,乾脆了當的直奔主題,“聽說你得了一把好槍,我特意過來看看。”
江海若笑著調侃道“誰人不知周老闆收藏豐富,我這店裡的東西您怎麼會看得上眼?”
周成遠看到我後,眸中微露驚詫之色,不過很快將視線停留到架子上的黑木盒上,“The King of Rifles,你可以隨便開價。”
“真沒有,”江海若鎮定自如的說著謊話,“我是個商人,如果真有貨不會放著大錢不賺的。”
尷尬氣氛持續了約有十秒鐘,周成遠才平靜開口,“如果以後有貨,麻煩通知我一聲。”
江海若頷首,“一定。”
周成遠又用餘光掃了我一眼,之後轉身離去。
江海若好似長舒了口氣,“好險,這人簡直是狗鼻子,每每我得了什麼好東西,他都能嗅著味兒找來。”
我對他的行為很不理解,“他應該不是個小氣的主顧,你為什麼放著東西不賣?”
江海若神秘兮兮道:“凡事都要講究緣份,周成遠為人桀驁自負,與這槍王五行相剋,命裡不該有此物。”
我還是第一次從古董商口中聽到如此奇怪的論調,對他便愈發多了幾分好感。
離開時江海若送了善水幾個水吹哨,兩尾裝在竹筒裡養的熊貓龍晴魚,還有一根抓著尾巴會快速爬動的竹蛇。
我推辭不掉,便邀請他改日至家中做客,江海若欣然應允。
回到家已然正午,院子竟然坐等著位不速之客,段策。
他身著警服,正勤快的幫母親擇菜,簡直跟我過去認識的判若兩人。
見我回來,母親便道:“這麼晚才回來,害阿策在家裡等了你一個上午。”
我笑著將她哄進廚房,讓善水把東西帶回房間,拉了椅子坐下來看著段策。
“老師在看什麼?”他若無其事的眨眨眼睛,“難道因為太久不見,已經忘記了我的模樣?”
“你來這裡做什麼?”我不想同他多說廢話。
“來看您啊。”
“不需要。”古人告訴我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段策將青菜整整齊齊的擺進小筐,用傷感的語氣道:“老師真絕情啊,是對所有人都這樣的態度,還是特別針對我一個呢?”
說話時他並沒有流露出半點刻意偽裝,而是由內而外的煥發著一種失落難過,如果不是對其人稟性知之甚詳,恐怕我也會栽在他貌似真誠的目光裡。
“我已不為人師表很多年,不用對所有年輕人都假裝客氣。”
他笑了下,方才轉入正題,“昨天杜村命案死者身份已經調查出來了,姓馮,生前有多次單身盜竊前科,鮮少與人結交來往,但並不是驢子所屬盜墓團伙所殺。”
人居然不是他們殺的嗎?也就是說當晚除了我們,還有第三撥人在荊棘叢現場?不過是場狗咬狗的遊戲罷了,並不關我什麼事。
“我已經盡了普通公民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