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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木盒子,就好像我的朋友們還在裡面休息一樣。

善水一個人在院子裡,桌子上的紅漆竹籃依舊是滿的,還著溫熱的氣息。

這次不止是包子,還有一整隻大肥燒鵝,還未揭開布就能聞到撲鼻而來的香氣,據說還是上次那位老太爺送來的。

母親沒有什麼心情進食,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房子裡,直到傍晚才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籮筐。

筐裡堆放著一些零碎無奇的雜物,有針線有鑷子還有一些形狀古怪的桃木片。

不知道天底下的女人是不是都如她一般心事難猜,她應該明白,每個娃娃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即使勉強修復好外觀,也只是一個用來留作擺設的玩偶,再也沒有之前的靈魂,除了徒增傷感之外什麼也得不到。

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決定了要著手復原。

“暮生,幫我穿上針,”母親戴上老花鏡嘗試了幾次後終於求助於我。

夕陽斜照進門,打在她疲憊的臉上,無數銀髮隨著微風飄起來,明晃晃灼傷我的眼睛。

我接過來,將紅綿線穿入針孔,卻未將它遞給母親,而是自己開啟了棗木盒,將那些麻布碎片和稻草取出來置在布上。

她驚訝的看著我,“暮生……”

我衝她笑笑,“交給我好了。”

她就坐在包穀皮編成的軟凳上,靠著破舊的木門,目光暖暖的將我罩住。

得益於不錯的記憶和動手能力,打扎、包紮、組合、縫紉……復原娃娃的每個過程我都能做到遊刃有餘。

快要收尾時,母親輕聲道:“暮生手跟你父親一樣巧,勤快又會做事,如果娶了哪家的女孩子,她一定會很幸福。”

我突然被針尖紮了手,鮮紅的血珠滾出來滲入麻布,好好的衣服被弄汙了一塊。

母親立刻緊張,“怎麼了?痛不痛?”

我搖頭,無視那塊血跡繼續做事,“以後的事我自己有打算,你不用操心,有時間不如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再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去祭祀,看墳地,追蹤盜墓賊,死者有親人,閒事有警察,這些怎麼都輪不到讓她一個年近花甲的女人去做。

她聲音變得敏感脆弱,“暮生是不是不喜歡我做這些?”

我未抬頭,小心整理娃娃衣服與肘關節的連線處,“不是不喜歡,而不想你太累。我如今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卻也有能力讓你後半生衣食無憂,根本犯不著讓你去冒這種險。”

墳地她被挾持那幕至今讓我心有餘悸,倘若她一個人去,被那些喪心病狂的盜賊碰上,後果簡直難以想象。

“好啊。”她話語似乎一瞬間變得輕鬆愉快,也不知道當了真還是拿我當小孩子敷衍。

娃娃修復好後,外表雖然跟原來相差不大,肢體卻變得更加脆弱,隨意的大動作都可能導致零散,以後想必只能擺在盒子裡。

畫虎畫皮難畫骨,我竭盡全力也只能效仿外表至八成,而不像父親一樣賜予它們靈魂。

不過饒是這樣,母親也很高興了。她將娃娃鄭重擺入盒子,然後擺到了床上的櫃子裡。

因為沒時間整理床鋪,所以晚上還是跟善水一起睡。

天已經很晚了,我依舊沒有睡意,閉目在想白天在警局跟段策見面的情形。

十年前,他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就已經跟現在的性格相差無幾,雖然家境優越,為人卻陰冷、偏執而且內心黑暗。

先前我一直相信人性本善,在遇到他後,才發現世界上真有與生俱來的邪惡,這種人並沒有遭受過什麼挫折,未經歷過坎坷磨難,但性格卻異常扭曲,根本不能以常理判斷。

但就這樣的人,如今竟然當了警察,真是世事無常。

或許以為我已經睡著,原本背對著我的善水輕輕轉過身來,用微涼的指尖試探著碰了下我的手,之後很快的縮了回去。

我沒有睜開眼睛,卻能感覺到他如墨石般專注的眼神。

雖然相處時間短暫,我卻喜歡上了這個純如白紙的少年,就算是彼此沉默以對,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能讓我體會到前所未有的放鬆,這或許便是傳說中的緣份吧?

次日上午幫母親整理翻曬了一些舊物,將房間和床鋪整理打掃出來,下午便決定帶善水去附近鎮上走一走。

風林鎮素有百年老街的美譽,據說至今還完整儲存著一些明末建築。本地人並不從事耕重生產,而是大力發展旅遊業,杜撰些杏花節、佛爺爺生日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