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巨大的失落,主人又說對了,他的心無法安寧。他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愉悅而單純的服侍主人,有一個聲音一直在他耳邊說話,怒吼著你是阿克賽人!是驕傲的狂風之子!怎麼可以對奴役你的敵人搖尾乞憐!
每當這個聲音想起,卡薩就會發抖,氣得渾身發抖,那時他抬起頭,往往就看見主人嘴邊的微笑,那好似看穿一切的微笑,讓卡薩好似烈火焚身一樣痛得發狂,那痛比管家處罰的火烙還要更勝百倍。
他悄悄的試著想拿些脖子上的鐵環,想脫去雙腳的枷鎖,但他拿不下脫不去,這個有記憶起就掛在他身上的三個鐵環比背上的烙印更加陰險頑固,面板的烙痕還會隨著歲月些微模糊,鐵環卻連被他磨出個小缺口都不能!
無助的憤怒與痛苦同時煎熬著他,這時他才知道,失去了庫布媽媽和娜娜他還能緬懷,他還能慢慢平復心情,他還可以學著淡忘與接受,但阿克賽人失去的尊嚴與驕傲卻沒有辦法從他腦海裡抹去半分!
他看著在田裡勞動的族人,在牧場裡勞動的族人,在磨坊、釀酒坊、麵包坊、屠宰場、大屋裡裡外外還有花園裡勞動的族人,他們的輝煌呢?他們為何像牛馬一樣?每日辛勤工作,種出了小麥、玉米、馬鈴薯各式各樣的食物,但永遠只能吃剛好能飽的份量,還是最粗製濫造的部份。他們畜養的最鮮美的雞鴨魚牛羊,永遠不會出現在他們的餐桌上,若有也是來自”主人”的恩賜。
主人…
卡薩瞪著輪椅上的人。這就是”主人”嗎!?
牙根緊咬,卡薩向前一步,粗厚的雙手圈住了那纖細的脖子。
斐德南輕笑,低頭依舊看著他的書。「怎麼樣,若讓你再選一次,你會選擇明白,還是無知?我說了,無知其實也是種幸福。」
無知也是幸福。卡薩不是第一次聽見這話,雙目赫然一瞪,惡狠狠的問道:「你殺了庫布媽媽和娜娜!?你根本沒有派醫生去救他們!?」
斐德南不鹹不淡,似乎根本不把對方放在心上。「你跟醫生一起過去的。」
那時他確實是跟醫生一起過去,雖然他沒有進去,但他親眼看到醫生進入病舍,而且罹患紅膚病的人通常活不過48小時,庫布媽媽和娜娜有撐到第3天,代表醫生確實有救治,但…卡薩瞪著斐德南。「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隱瞞了什麼沒說!」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還不如自問,你到底知道什麼吧。」斐德南伸手搭住掐在脖子上的大掌,手腕一翻,卡薩只覺得一陣劇痛,整個人已經天旋地轉重重摔在地上!兩根手指竟然活生生被扳斷了!
卡薩不敢置信對方竟有這樣的力量!?明明只是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
「不甘心,所以想殺我。一個既沒有忠誠又沒有自知之明的愚蠢奴隸,還留著做什麼。」鏡片後的褐眸顯得格外冰寒。
《 待續 》
☆、囚徒 第7章
「我不是奴隸!」卡薩憤恨的反駁,恨不得撲上去咬死眼前的人,他們原本才是這塊大地的主人!
斐德南勾起嘲諷的微笑。「誰在乎呢。」誰在乎一個奴隸說什麼,誰在乎一個奴隸做什麼,誰在乎一個奴隸急切大喊他不是奴隸,奴隸只是奴隸而已,是物品而不是人,真實的世界比一名天真的奴隸所想像的還要殘酷。
「主人,您沒事吧!?」赫裡急忙趕來,看見疑似謀殺未遂這一幕臉色發黑,他早該處理掉這名莊奴的,他偷竊時就該殺掉!「屬下立刻將他帶走。」
斐德南當然知道帶走是什麼意思,天真奴隸的小命馬上就要沒了,對此斐德南毫不覺得可惜,只是這個奴隸的反叛情緒是他故意激發出來的,他有些好奇這股憤怒可以帶他走得多遠,又能讓他多快陷入絕望多快放棄?
「不,把他關起來。」
赫裡有些意外,這名莊奴三番兩次的冒犯主人,主人竟然能容忍!?心裡的想法是一回事,赫裡可不敢違逆主人的命令,當下就將卡薩關進小黑屋。
卡薩無法理解主人的想法,他認為自己馬上就要被斬首了,但卻沒有,事實上第一天還有醫生來治療他骨折的手指。卡薩很亂,各種情緒在他胸膛衝撞,來來回回的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卡薩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直到一天他被領了出來,帶到主人面前,主人身旁站著兩名衣著筆挺的陌生人,他一進來,這兩人就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上將,就是他?」其中一名陌生人問。
「對。」
主人…主人…還是這麼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