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豁了出去的莫林一口氣不停地說明完情況,她那些真假摻雜的說辭,比起純粹的謊話來倒顯出了更多的可信度。
莫林她是在賭,夜魔盜賊團頭領以及部分人員落網的訊息,還沒有傳回到灰棘森林。那麼,只要今晚在石脈鎮不碰上夜魔盜賊團的人當面對質,她的小伎倆就不會那麼快被拆穿。
盜賊們每次外出劫掠的時間長短都並不固定,唯有永恆的利益,才能讓這些狡詐貪婪之徒短暫結盟,而作為灰棘森林最大盜賊集團的夜魔盜賊團內部,人員的流動與外出更是頻繁。
巴澤爾只是盜賊們的接頭人,號稱只認錢不認人的他,對於石脈上那些盜賊團伙的人員構成或外出計劃可毫無興趣,這段微妙的時間差,足夠莫林與迅風小隊實施他們的計劃,而不被懷疑。
“莫林,你倒是很有手段,這麼快就搭上了夜魔盜賊團那些傢伙。”
果然,當莫林解下了系在腰間的那一整袋‘入城稅金’,並知趣地交到她身邊那位領路人手中時,隱在幕簾後的男人,他的聲音便轉為了愉悅。
在心底大大鬆了一口氣,整個手掌心與後背都已經溼透,莫林的臉上與言談間卻絲毫不敢放鬆。不過很顯然,那位只聞其聲的巴澤爾對於莫林接下來的奉承完全不感興趣,在確認了貨物,並接受了由莫林上繳的一大袋沉甸甸的稅金後,男人的聲音很快就透出了倦怠。
沒等莫林繼續恭維兩句,男人揮揮手,作為佈景一言未發的羅勒與凌霄,以及盜賊莫林就被十分乾脆地趕了出去。
雙眼重新被蒙上黑布,三人又按原路被押著肩膀遣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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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莫林與凌霄、羅勒被帶著離開後;大廳盡頭;隱藏於猩紅色帷幕下的男人這時緩緩走下了他的座位,某種野獸獠牙製成的漆黑麵具下,他的目光盯著緩緩合上的大門,像是若有所思。
“巴澤爾大人;有哪裡不對嗎?”男人的身後,亦步亦趨緊隨其左右的黑衣侍從,捧著今晚所有收繳的稅金恭敬地低聲詢問。
而面對他心腹手下的疑問,這位大半張臉都覆蓋著面具的盜賊接頭人,過了很久,才彷彿厭倦般搖了搖頭;那冰冷又華麗的聲線如同琴絃撥動,令人不由自主一陣心悸;“太麻煩了,沒什麼。”
在這座野獸咆哮的大廳裡,那曖昧又模糊的語句,似乎隱隱透露出了某種訊息,又像是一句毫無內涵的囈語。
身邊的侍從還想說些什麼,在接觸到巴澤爾面具下那對完全放空、如同死人般的銀灰色雙瞳時,立刻噤聲,將整個腦袋都更深地低垂下去。
另一邊,再次被蒙上眼睛,沿著原路穿過長長的空曠通道,莫林原本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到這時總算落回到肚子裡。她鬆開緊握成拳的雙手,除了汗溼的掌心,巴澤爾加諸在她身上的壓力,更是讓莫林的手指關節都僵硬了。
“簡直去了我半條命。”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咕噥著,眼前的黑布很快被拆下,莫林以及她身後一言不發的凌霄與羅勒,三人再度回到了之前的原點——石脈酒館後門,一間黑漆漆四面漏風的石屋內。
那幾個引路人如同出現時那樣,又悄無聲息消失在了黑暗中。
憑藉著一點點從門縫中洩露出的酒館大堂的火光,莫林抬起手,朝有些回不過神的凌霄還有羅勒兩人,揮了揮黑衣引路人離開前塞到她手裡的石牌,“這可是花去了一大袋稅金才換來的通行牌,走吧。”
說完,看到正彼此對望的凌霄與羅勒,莫林又笑嘻嘻地低聲加了一句,“兩位再忍忍吧,等成功混入餘燼城黑市,到時就不用再偽裝了。石脈鎮有許多盜賊團混跡於此,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現在我們得抓緊時間進城才是!”
盜賊的出身,讓莫林十分狡猾與能言善辯,一番話說得人簡直無法反駁。
迅風小隊的計劃眼看成功了一半,整個過程看似都進行得異常順利,可凌霄對於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真容的巴澤爾卻非常在意。因為太順利了,凌霄反倒有些不安起來,這也促使他與羅勒眼神交流後,沒有任何疑慮就同意了莫林的說辭。
推開簡陋的木門,在石脈酒館熱鬧非凡的大堂東側,找到了冒牌夜魔盜賊團的迅風小隊眾人。之後莫林簡單交待幾句,一行人馬上決定動身,在周圍人又一次的注目下,匆匆離開了石脈酒館。
濃重的夜色中,迅風小隊沿碎石鋪就的鎮中道路,穿過了大半個石脈鎮,沿途的每一家酒館,都差不多一樣的嘈雜喧鬧,生意異常興隆。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