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嚇了一跳,扭頭去找守衛,哪裡還見得著人,心中暗呼不妙,突然聽到四周有腳步落在草地踩出凌亂的沙沙聲。
連他都聽到了,大小笨自然也發現了,而李知恩雖然知道有人靠近,可他此時還分辨不出好壞,對他而言,更多的是好奇。
很快,篝火周圍人影幢幢,不多時便躥出十幾人,他們飛速逼近,李默一把抱過李知恩,小心往後退去,可沒退兩步,就聽到身後亦傳來動靜。
被包圍了!李默眉頭一皺,這裡是部落中心,不該有人潛入還不被發現,除非是大家對他們深信不疑……深信不疑?李默心中霎時敞亮,只有範瑞今晚帶過來的人,可以隨便編個藉口離開宴席,而部落對新入成員俱是以禮相待,自不會派人監視他們,那恐怕這裡的孩子也是被他們所傷。
篝火周圍漸漸聚攏許多人,都是些生面孔,他愈發相信自己的判斷,可眼下如何脫身?難道他們假意歸順,實則衝自己來的?圖什麼?
不等他思考更多,已經有人衝上來,大笨和小笨各自被人纏住,李默慌亂拔丨出匕首,一人噌地欺身而上,一腳踢中他膝蓋,他痛得身子歪了歪,正無力時李知恩突然掙脫懷抱往那人身上一撲。他本來只是好奇,可一看見對爹爹出手就知道好歹了,掛在那人身體張口就咬住他手腕。
那人一聲低吟,高舉手刀便要落下,李默嚇得瞳孔急劇收縮,緊攥匕首衝上前,使出全身力氣就往那人身上搗去,但他們面板實在是堅硬,匕首好不容易沒入半分,再往裡扎就扎不動了。
身上被刺,這人心中火氣騰地燒起來,再看向眼前這人類,想到人類也能傷自己更是怒不可遏,於是曲起腿,一膝蓋撞過去,力道迅猛無匹,生生將人撞飛出去。
李默只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痛,口裡源源不絕湧出血,這顯然是傷了五臟六腑,爬都爬不起來。
李知恩奮力一口咬斷那人手腕,跌到地上,滿口滿臉都是血,在看到李默不能動時一下子急地大哭起來,拼了小命地往那邊爬,嗚嗚叫著,“爹爹!爹爹!”
同一時刻,天玠他媳婦兒正抱著一斗青稞面走來,天玠好酒,她就向李默討教了釀酒的方法,釀的是青稞酒,為感謝李默特地磨了一斗面給他送來,遠遠看見樹林中火光四射,幾十條人影閃爍,誰都知道夫人住處要行動謹慎不能大聲喧譁,這樣無禮太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幾乎立即就高聲叫起來。她的聲音既高昂又尖銳,仿若流星一般劃過夜空,簡直方圓十里都能聽見,驚動守衛在這一片的狼人。得到訊息後,他們迅速列隊,整齊劃一,如狂風般席捲大地,整個荒原只剩下刷刷斬草而過的聲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樹林方向圍攻而去。
正在樹林中搏鬥的一群人莫名感受到強烈的殺氣,正猶豫要不要住手看看什麼動靜,就見密密麻麻全是人,像金沙一樣散落於樹林全方位,他們頓時軟了腿肚子,連站都站不穩。
圍過來這群人心中只有一個命令,未經傳召者侵入格殺勿論。他們面無表情地衝入樹林,不多時便將所有潛入林中異族們碎屍。
李陶正在宴席上與範瑞面和心不和地敷衍著,突然望見一人匆匆走入氈房,來到他身側俯身在他耳邊低語兩句,他臉色一變,憤怒地站起身,踹翻身前案桌,一時間桌上所有東西都飛了出去砸得稀爛,嚇得氈房中正在擺動腰肢的兩個歌姬立時跪下,而四周原本有說有笑的其餘人還沒反應過來,待看清首領鐵青臉色,彼此對視一眼,紛紛從桌前退到一旁跪下,各個噤若寒蟬。
“別讓他跑了!”李陶丟下這句話,獨身越過眾人,匆匆往回趕。
他走後,天玠率先站起身,一時不明所以,但看到他如此緊張大概能猜測是哪裡出了問題,和幾位元老商量過後,押起範瑞跟了過去。
李陶趕到樹林時,就只見到天玠媳婦抱住他哥嚶嚶地哭泣,沒人敢動,也沒人敢說話,整個樹林裡安靜地只聽得到她的哭聲。
“哥?”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天玠媳婦霎時止住哭,恐懼地望向他。而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一直犟著不肯在外人面前流淚的李知恩,突然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嚎啕,然後就撲了過來,他平日雖跟李陶不對付,可他知道,關鍵時刻他只有兩個人可以依靠,要哭也就在這兩個人面前哭。
範瑞在看到眼前景象,就知道計劃失敗,心中透涼,但轉念又想,還好留有後招。他轉身環視周圍幾百號人,這個數目已經抵得上他整個部落了。他露出一個輕笑,大聲問,“首領,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