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澡，再來陪小影，好不好？”銀絕揉了揉少年的小腦袋，聽著少年軟糯的撒嬌語氣，他心裡忍不住激盪了一下，那縈繞在心間的煩悶也隨之消散了不少。

“不要……小影要絕現在就陪著……”在銀絕就要起身離開時，床上躺著的少年一把拉住了他，深紫色的眼眸也驀地睜了開，“絕，可以嗎？”可憐兮兮的語氣，令人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銀絕只得重新在床邊坐下，反手將少年的小手包裹在自己寬大的手心裡。

“絕現在可是一身的臭味喔，小影不嫌棄？”銀絕輕柔地笑道。

“……”少年慢慢地朝銀絕這邊蹭著身體，一直蹭到把他的臉蛋全埋入了銀絕的後腰裡才停住，皺著鼻子深深地吸著銀絕的味道，入鼻的是濃濃的菸草味，有點陌生，但在濃重的菸草味下，少年依然嗅到了那股屬於銀絕的氣息，清冽獨特的氣息，無論其他的氣味多麼濃烈，也無法將這股讓自己意亂情迷的氣息掩蓋得住。

“小影喜歡絕的氣味……一點都不臭。”就算是臭的，我也喜歡。銀影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銀絕聽著顯然是被衣服悶著的咕噥聲從身後傳來，直覺地感到今晚的少年有些不對勁，雖然少年對他的黏糊勁以及那股慵懶的撒嬌模樣和往常如出一轍，但銀絕卻總感覺少年的舉動言語間透著一股讓自己心悸的悲涼來。

“怎麼啦？小影。”銀絕扭轉過腰，雙手握著少年的雙臂將他的上半身拉了起來，在亮眼的燈光下，他看到了少年潤溼的雙眸。

銀絕一驚，馬上將少年抱到了自己的懷中，讓他橫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脫了手套的右手，手指放到少年的眼角處輕輕地揩拭著。

“為什麼哭了呢？是什麼事情惹了我們影少爺不開心？”聲音裡有著刻骨的溫柔，俊美的男子俯低頭，湊到了少年的耳邊輕輕聲地問道。

銀影仰起頭看著男人，猶帶著淚光的眼眸如深海里被碧波潤澤著的紫水晶，美得勾魂。

“絕，你會……不要小影的嗎？”少年又低下了頭，細得幾乎傳不進別人耳朵裡的聲音從他那張一開一合的粉唇裡飄出。

“發生了什麼事？小影，告訴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好不好？”銀絕伸手挑著少年的下巴，把少年低垂著的頭顱輕輕地抬了起來。

“……”少年咬著下唇，看著銀絕不言語，頭動了動，眼眸中的淚波也隨著晃了晃，少年雙手一下摟住了銀絕的脖子，隨即，銀絕感覺到自己承載著少年臉蛋的頸側落下了一片溫熱的潮溼。

“小影有心事都不願意和絕分享了嗎？哎……”一聲輕嘆很自然地從銀絕的口中撥出，嘆息過後，銀絕自己倒錯愕了一下，有點不太相信那聲短嘆是從自己口中發出的，看來只有在這個少年的跟前，自己才會表現出平常人該有的情緒來。

“小影是做噩夢了嗎？”銀絕想到傍晚時分來喚醒少年的時候，看到少年被夢魘住的情景，手在少年的後背輕輕地拍著，聲音放得更柔了，“小影一定要牢記住，絕是永遠都不會不要小影的，知道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被管家的提議刺激到，還是看到這樣泫然欲泣的少年心中生出無限的憐憫來，若換作平時，銀絕是肯定不會說出如此肉麻甜膩的哄人話語來的，但這一刻，那些柔膩的情話就那樣自然而然地從他這個冷情的人的嘴裡溢位。

少年雙手把銀絕的脖子摟得更緊，埋在他胸膛裡的小頭顱輕輕地點了點。

絕，有你這句話，即使這是一句敷衍著我的話，我也心滿意足了。銀影把頭又往銀絕的胸膛裡靠了靠，翕動著鼻翼，不斷地嗅著這個男人的味道。

銀絕這下是徹底察覺到少年的反常了，他像不安的雛獸一樣在自己身上汲取著安全感的動作，讓銀絕不由得湧起一陣憐惜的心疼。

銀絕是以為記憶受到衝擊的少年正在承受著混亂的煎熬，他怎會不知道這種分不清現實和虛幻，被零碎的不能拼湊起來的記憶片段不斷夾擊著的狀態，是很致命的，神經不夠堅韌的人甚至有可能會面臨著精神崩潰的危險。

少年的這種狀態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嗎？銀絕更加愛憐地將少年擁緊，心裡升起一絲對少年的負罪感，當然，銀絕是不會為自己曾經的行為感到後悔的，如果可以重新來一次，他還是會那樣做，只不過現今看到少年如此惹人垂憐的模樣，心境早已發生了變化的他再也做不到無動於衷了。

不是沒有想過再一次將少年的記憶洗白，但洗白一個人的記憶本身就會對當事人的大腦神經造成極大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