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在於,我們怎麼實施這件事。”江思齊又道,“假使陰魚眼就是一座小平島,我們現在就該看到嵌著夜明珠的穹窿和那條彎彎曲曲的樹根。而我們現在頭上的,”他指了指,“是砸到我們都沒有事情的樹根,也就根本沒辦法抓住。”
“如果它還活著,”杜英總算開了口,“那就會和水一樣,成為實質。”
三個人一起看向他。樹已枯死,早就無法挽回。
“所以這裡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江思齊問,問題又轉了回去。
“底下還有沉澱,”蘇由探頭看了看杯底,“那往裡頭加點水,看看樹根能不能吸收它?”
“我恐怕要酒。”杜英道。
“你知道?”靳勝敏感地問,一隻手還叉在腰側。“你知道它不是血,是酒?”
“猜測而已,”杜英坦然地面對靳勝的目光,“琴聖喜好風雅,愛酒是很正常的。如果他對血有偏愛,那我恐怕這八卦陣沒這麼容易過。”
靳勝沒忍住看了看那把放在地上的九霄琴,輕哼一聲。“從古琴來看,我不得不同意你的意見。”
“但血大概也不是不行。”杜英又道。
別說差點跳起來的靳勝,就連蘇由也覺得這實在太起落了,還不如一次告訴他們。“如果你有辦法讓我們離開這裡,麻煩直說。”
杜英看向他,同時注意到江思齊也看了過去,終於開了口。“還記得頂上琴廟時發生的事情嗎?”
不就是江思齊一碰,木琴露出,石像活過來……等下,活過來?
蘇由和靳勝交換了個眼神。“你在暗示一個指定的物件。”蘇由沉聲道,表情絕對不支援。
“我們可以都試試。”這麼說的竟然是江思齊自己。“反正一個小口子,又不是什麼大事。”
蘇由抱起雙手。有一瞬間,他想讓江思齊不要使小性子,但他最終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突然發現,他面前的江思齊似乎有哪一部分和他見到的那個不明身份的鬼重合了。
☆、第28章 陰守陽
兩天後,竹城某家旅館。
“槽,這都是些什麼鬼玩意兒,根本看不懂!”江思齊差點砸滑鼠。要不是他的水果筆記本是新買的,他說不定真砸下去了。
靳勝對著自己毫無美感的商務本,聞言頭也不抬。“杜英都已經幫我們找出來有關資料了,讓你看還不行?”
“看什麼啊!”江思齊都要暴躁了,“‘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玩意兒要真那麼好學,那還要大師做什麼?”
這話實在在理。蘇由點選滑鼠的手停住了,輕輕在桌面點了兩下。“但沒辦法,”他抬眼看了看擺在圓桌正中的那個青銅杯,“這事情必須搞清楚。”
江思齊目光轉回去,頓時不吭聲了。他們前天下午的時候終於走出了那個坑爹的迷宮,方式也極度坑爹——
青岡櫟對其他人的血毫無反應,他的一滴上去,那樹根就和長了眼睛一樣,飛速一吸一卷,把手拉手的四個人一起扔了出去,期間理所當然地遭遇了無數落石泥土。
這過程是如此簡單粗暴,以至於杜英都留下了傷口,更別提他們三個普通人了——骨架子都摔散了好嗎!
把標準往高裡提點,這次旅程勉強能算有驚無險,畢竟他們受的都不是傷筋動骨的大傷。但就算他們成功地走了出來、並把自己料理好了,也不能說這事情就這麼一了百了了。
因為留下的疑問實在太多。
蘇由的夢先不提,光是他們遭遇的事實就夠讓人迷茫。不論是古琴、酒杯還是青岡櫟,都表現出了極大的選擇性——指向江思齊——不是麼?
古琴是在江思齊碰觸下才現了原形,而那個酷似江思齊的虛影所有人都看見了。但要說江思齊要為他們的遭遇負責的話,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因為如若最後沒有江思齊那一滴血,他們肯定會困死無救。
“解鈴還須繫鈴人,小齊你就冷靜點吧。”蘇由道。他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把這件事弄到水落石出。之前只騷擾他也就算了;現在波及到其他人、尤其是江思齊本身,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靳勝素來討厭麻煩,尤其是江思齊帶給他的。但這時候,他少見地表示了贊同:“由子說得對。”他從蘇由嘴裡套到了有關那些甜香會有的反應,更加堅信他一定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江思齊張了張嘴,只能洩氣道:“知道了。”尼瑪,他要怎麼說,他對那個酷似他、或者就是他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