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也只能接受這種解釋了。“又或者,有些東西還是需要被發現。”江思齊道,然後大致把浮雕畫的內容說了一下。然後他又問:“你們有看見什麼嗎?”
杜英思索著搖頭。“我們到處看了看,什麼發現都沒有。”蘇由和江思齊的發現倒是很不得了,只可惜依舊不全。
“但至少崑崙觴肯定夠了。”靳勝表示不同意見。“還有許許多多的金子……只要我們能出去。”他說後面一句的時候,肩膀微微垮了下來。
蘇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地方和我之前夢到的幾乎一模一樣。”他一邊說一邊抬頭轉動,觀察那整塊黃金做成的極高天花板,“但我之前沒注意到這個……太高了?還是它們今天特別亮?”
“不知道。”靳勝乾脆道。“反正就兩個方向……上面金子碰不到,下面湖底也不知道多深。”
彷彿是為了反對他的話,原本平靜的湖面突然泛起了波紋。江思齊第一個注意到,趕緊招呼眾人稍微站遠一點。
很快,波紋的動靜越來越大。有兩個彎著的東西在中心處露了個尖,隨後升得越來越高,慢慢露出了全貌——
竟是一整片的亭臺樓閣,窗紋簷花清晰可見,精緻無比。它們像是白玉製成,通體玲瓏剔透。雖是從鮮紅的湖水中浮現的,上面卻一絲血色也無。那兩個最早露出的物體,就是正殿屋脊飛起的簷角。
“……赤墓?”靳勝吃驚。這形制也太像正常宮殿了吧?退一萬步說,如果這是個墓,也是白色的好嗎?不是看看哪裡不對,是哪裡都不對啊!
蘇由正想說什麼,卻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而他身邊的江思齊在驚呼之前就看出了異象——有個和蘇由一模一樣的人從蘇由身上剝離出來了!
眼睜睜地看著死黨從一個變成了兩個,靳勝必須得承認,這事絕對是他們此行中最詭異的,沒有之一。“由子?”他狐疑地問,目光不住地在兩個人之間轉悠,“我是不是該問,哪個才是由子?”
然而這問題並不真的需要問。
因為其中一個人很快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在場諸人都不熟悉的神情。“託人之身,實乃迫不得已,還望見諒。”
三個工科生一時間全被這話給砸懵了。
等等?這是姬子由?怪不得蘇由會成為嬴齊的目標!因為嬴齊知道,姬子由必須藉著蘇由的身體,才能到達這裡?
還沒等眾人從這種震驚裡緩過神,湖水中又出了更大的異動——
湖心水面旋轉著升起,水柱上托出了一個人。這個人一身寬衣大袖,顏色素淨。也未束冠,一頭黑髮徑直垂落至腰,絲絲分明。眉目清晰明昳,毫無疑問是張美人臉;其中卻隱隱帶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凜然威嚴,就算沒穿冕服,也絕不會讓人錯認性別和身份——
大家都很熟悉,此人正是嬴齊!
嬴齊神色冷淡,一雙眸子只盯著岸上的一個人,也就是姬子由;姬子由也隔著鮮紅的湖水注視他。無論是哪一位都沉默著,以至於氣氛一時間有些窒息。
那一陣暈眩過後,蘇由站了起來。此情此景讓他頗有身為電燈泡的自覺,不由小幅度往邊上靠了靠。不管之前怎樣,這兩個冤家終於見面了,那就不用拖他當倒黴鬼了吧!
嬴齊注意到了這小動作,眉峰微微一動。“吾曾立誓,終身不離此地。汝等凡人前來,途中多有艱險,實屬不易。”雖然他模樣看著很難親近,但聲音裡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舒適感,宛如落珠濺玉。
蘇由幾個都沒說話。倒不是他們不願抱怨什麼的,但是……他們勉強聽得懂文言文,那對方聽得懂白話嗎?
不過嬴齊也沒指望聽到什麼回答的樣子。“吾於此地兩千餘年,唯新近數十年,可有安慰。”他這麼說的時候,眼神準確地落在蘇由身上。
蘇由只覺得背上一陣冷汗。這啥意思?他從出生開始就被人盯上了不成?
“汝無需惶恐。吾平生之願唯一,便是……並無相害之意。”這話中間被嬴齊自己掐掉了,像是跳過了什麼隱情。“此事既成,吾當相謝。此地之物,汝等可各取所需。地深路遙,毋須憂心。”
四人面面相覷。嬴齊的意思,難道是隨便拿?這地方有不可計量的黃金,還有不可計量的崑崙觴。如果真是隨便拿……那可是世代富貴、永葆青春啊!
嬴齊彷彿看出了他們的想法。“此地有鎖鑰,常人不能進。”
幾人一起呼了口氣。也就是一次性報酬了……總算真實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