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說話的語調非常平穩,聲音很低沉,就像是念一首詩似的。那些字一個一個地蹦進袁怵的耳朵裡,無論他多麼努力想要忽視,卻還是一字不拉地聽了進去。事到如今,他怎麼可能還走得掉。不弄清楚這些事情,他簡直死不瞑目。
一直以來他都清楚,蘭斯一定知道弟弟的下落,但令他吃驚的是,他居然連自己父親的死因都知道。這個困擾了袁怵十年的秘密,甚至改變了他一生的秘密,現在終於要被揭開了。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幾乎擊中了他最後的心理底線。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蘭斯手中的一隻風箏,無論飛得多高多遠,最後只要他一收線,就可以輕易將自己拉回來。
他張了張嘴,感覺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蘭斯,你在哪裡?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不是?Malcolm根本不在這裡!”
“沒錯Adrian,這確實是我安排好的。卑爾根的資料是我讓人放進去的,你這一路的行動我全都知道。我這麼愛你,又怎麼可能真的讓你脫離我的視線呢。”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袁怵瞬間爆怒,兩手緊緊握拳,手背上青筋直冒。這是凌夙第二次看他發脾氣,和上一次的打人事件不同,這一次他似乎變得有些難以控制,整個人即便脫離軌道。
凌夙心一驚,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輕聲安慰道:“Adrian,Adrian,冷靜一點,別生氣別生氣。我們現在就去找他,把一切都弄清楚,好不好?”
袁怵聽到凌夙的聲音後,整個人果然放鬆了許多,他收起眉眼間的暴戾,整個人又恢復了柔和,沉默半晌後忍不住苦笑起來:“我就知道不可能真正從你手裡逃出來。你這麼處心積慮,給我安排了這麼長的一段旅程,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應該已經遇上艾維斯他們了吧。那麼你應該知道,現在這個地球,歸我統治。那個時候你情緒太過激動,總是吵著要見Malcolm,我忙著奪權的事情,實在有些□乏術。便索性給了你一個小小的希望,把你調開一段時間。反正以你的身手,對付那些喪屍沒有問題。這世上到處都是我的眼線,你想要逃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那一次,在俄羅斯,馬克西姆擅自行動,想把你抓來向我邀功。哼哼……”
蘭斯的聲音一直平穩無波,直到最後那兩聲冷笑才讓人感覺到,他其實是個城府多麼深的人。那笑聲比起剛才的尖叫聲,顯得更為淒厲恐怖,在場的兩個人聽了後,都不由身體一涼,頭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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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怵最終在一間大型的多媒體會議室裡找到了蘭斯。但那只是一個投影的大螢幕,真正的蘭斯此刻正在大洋彼岸的美國,享受著他剛當上帝王的生活。
袁怵當時站在門口的時候,幾乎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他有些害怕,若是蘭斯真的端坐在裡面,手裡拿著杯咖啡或是紅酒,衝自己遙遙一舉杯,輕笑著說句“好久不見Adrian”之類的話,自己該有什麼反應?
最終還是凌夙把門給推了開來,儘管他的心一直被揪著緊緊的,一種即將失去什麼的感覺深深地擭住了他的心,令他幾乎呼吸困難,但他面上依舊錶現得很從容。他拉著袁怵的手,緊緊的死死的,怎麼也不願意放開。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一直擁抱著他,永遠維持著那樣一個美好的姿勢。
會議室裡空無一人,既沒有喪屍也沒有人類,除了那個投影的大螢幕上正在上演著什麼,其他一無所有。
在看到螢幕上的內容時,袁怵甚至有短暫的忽略了蘭斯,因為那上面正在上演著一部真人血腥暴力的“電影”。他終於知道剛才那些慘叫聲是從哪裡發出來的。原來這裡一直在播影片,聲音透過醫院各個角落的喇叭,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螢幕上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一群人被喪屍追趕的畫面。跑在前面的那幾個袁怵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在他俄羅斯的蒼狼裡認識幾個。難怪剛剛凌夙說這幾人說的是俄語,看著他們驚慌失措疲於奔命的情景,袁怵有時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幻。
這些人說起來了,也都是對付喪屍的好手,這會兒卻只是逃命的份兒。可顯然他們找不到出路,他們被關在了一間封閉的屋子裡,喪屍源源不斷地被送了進來,像是古羅馬的角鬥士那樣,用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來完成這場戰鬥。
他們看上去已經很疲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