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現在這個時代,要弄架飛機是很容易的,但凡大城市的機場,都有閒置的飛機無人理會。他們大可以不問自拿,用了再說。
可是,袁怵卻立馬反問道:“你會開飛機嗎?”
“不會。”
“很好,我也不會。”
“你不是軍隊的嗎?”
“沒有人規定,軍隊裡的人,個個都要會開飛機。”
“是嗎?可是我一直認為,像你這樣的特種兵,是肯定會開飛機的。”
袁怵雙眉一挑,警惕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特種兵?”
凌夙敲敲袁怵放在腰間的手槍,知道:“因為你的槍啊。我知道,現在軍隊裡普通士兵用的,都是美國軍隊以前配備的M9A1,你卻不一樣,你用的是M1911,唔,可能跟一般的M1911還不太一樣。在軍隊裡,當兵的沒權力選擇自己的武器,這是慣例。不過我聽說,特種兵有這種特權。”
“你知道的還不少。”袁怵難得臉上有了一絲笑意,“不過,你就不怕我根本不是軍隊的人,或者說,我逃出軍隊的時候,隨便拿了把槍?要知道,我這車後面,可有不少是從別處搜刮來的槍械,別說M9A1,就是WA2000,我也有一把。”
袁怵說起自己的槍支時,難得的有些興奮。他是很少情緒激動的人,大概只有談到某些特定的,有重要意義的東西時,才會顯得有些孩子氣。他覺得,自己蒐集槍支的癖號,大概和凌夙喜歡名牌的感覺差不多。
凌夙也感覺到了袁怵的這種興奮,不由在旁邊附合道:“嗯,聽上去確實挺厲害。不過,我想一般來說,你這種用慣槍的人,總是習慣性把自己用得最順手的槍帶在身邊。所以,你身上的兩支手槍和兩把衝鋒槍,應該都是常年陪伴你的,而不是隨隨便便從哪個警察局偷拿出來的。”
這個人還真是……袁怵想了半天,還是用了“細緻入微”這個詞來形容他的洞察力。這樣的人,哪怕在末世,估計也能活得不錯。說不定,還能跟喪屍交上朋友,悠閒地請他們喝咖啡。
接著,他們便一路往北,沿著長長的海岸線一直向前。日頭還是那麼烈,茶色玻璃也擋不住那刺眼的陽光。凌夙有些燥熱難耐,便將車窗搖下來一半,立刻,右手邊波的尼亞灣清涼的海風,夾雜著潮溼的水汽,迎面而來。讓他忍不住一個激靈,大笑道:“真舒服。”
“你最好把窗戶關上。”袁怵掃興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
“一會兒若是有奇怪的東西把手伸進來,一把擰住你的脖子的話,你就會知道,開窗這一舉動,究竟有多麼愚蠢。”袁怵說著,按了下自己門邊的一個按鈕,凌夙那邊的窗戶,便快速地關了起來。
“可是,真的很熱啊,你不覺得熱嗎?”
“嗯,很熱。”
“對啊,你看,你穿的比我多多了,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風,連夾克的領子都豎起來了。你到底有多怕那東西,是不是怕被它們咬了,也變成那個樣子?”凌夙一面說,一面伸手,想替袁怵把夾克拉鍊拉下來一些。
他這一身打扮,真是看看都覺得渾身發熱,灰綠色的夾克外,還套著厚實的防彈背心,還有工裝褲、軍靴,無一不透露著悶熱的氣息。
其實,凌夙覺得,那背心大可以脫了,他們這一路上,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喪屍又不會開槍,它們只會用巨大的身體來撞你,或者用尖利的爪子來撓你,最後給你的脖子來上一口,就這麼簡單而已。
袁怵卻長長地沉默了會兒,才開口道:“我並不怕變成那種東西。”
“什麼?”
“但是,我現在還有沒完成的事情。等我做完後,即便真的成了具喪屍,也無所謂。不過,我大概會在異變前,就給自己一顆子彈。”
愉快輕鬆的氣氛,好像一下子就變得沉重起來。外面日頭正烈,瑞典的天空藍而透明,透露著清新的味道。可是,凌夙卻覺得,車內的空氣有些渾濁,帶著深深地壓抑,一種悲涼的氣息,從袁怵的身上,慢慢地散發出來。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做著某種承諾:“放心,有我在,你不會變成那樣的。”
“不過……”袁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截斷了凌夙的話頭,“在我變成那樣之前,你大概會先我一步。”他一面說,一面用眼神來回掃視凌夙的上半身,深深地覺得,他那件中看不中用的襯衣,只怕喪屍一出手,就能立馬將它撕成碎片。
凌夙被他看得心裡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