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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一股鑽進鼻子,把饞蟲都勾了出來。顧小月剛想動一動,全身骨頭像散了架,腰又酸又疼,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瞅瞅笑吟吟坐在床頭的凌厲,臉慢慢紅了,把被子拉到鼻子上方,只露出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委屈地看著凌厲。

凌厲在他額頭上親親,“以後我都很溫柔,不讓你難過。”

“我是你的了嗎?”顧小月問。

“當然。”

“你也是我的了嗎?”繼續追問。

“當然。”

委屈的神色淡化,變成害羞,又有一絲甜蜜,顧小月朝凌厲伸出雙手。凌厲俯身抱住他,微笑:“不氣了,嗯?”

“嗯。”細細地答應,“我餓了。”

這一整天在床上度過,完全不用擔心如何打發時間,凌厲肚子裡藏著無數故事,每一個都刺激、危險、神秘,顧小月聽得心蕩神馳,驚歎聲和低沈笑聲不時從緊閉的門縫傳出去,在古老典雅的歐式別墅裡迴盪。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

這天凌厲去了上海,晚上回來,竟然發現顧小月端坐在書桌前,用書櫃上馬克老頭從來沒有用過的宣紙和毛筆寫字。

湊過去一看,蘭亭序,字跡飄逸若仙。

凌厲當場石化,驚歎地揪住顧小月的臉又是摸又是擰,“喂,你真的是年齡小小的狐狸嗎?我看你都成老精了!”

顧小月拍打他的手,跳起來逃開,隔著書桌和凌厲對峙:“我本來就是狐精。”

“可我沒見過會寫毛筆字的狐精啊。”凌厲把字舉起來,看了又看,“嘖嘖,風神俊逸啊,得著神髓了。誰教你的?狐族近年也開始學習人類文化了嗎?”

“沒有啊。”顧小月站得遠遠,眼神黯淡下來,“是我媽媽請老師來教我的。”

凌厲放下字,把顧小月抱過來坐到椅子上,“認字就好了,學什麼毛筆字啊。來,說說你還會什麼,都讀過什麼書?”

“圍棋啊,畫畫啊,作詩啊,鋼琴琵琶古箏笛子都有學。”顧小月耷拉著眉毛,表情更加沮喪,掰著指頭數,“書讀了好多,《烈女傳》、《論語》、《莊子》、《老子》、《人間詞語》、《李太白全集》、《聊齋志異》、《安徒生童話》、《時間簡史》、《百年孤獨》、《喧譁與躁動》……”一隻手掰不過,換另一隻手,掰了好久,顧小月粉嫩的嘴巴里發出一聲長嘆,“唉,還有很多。”

凌厲忍笑瞪著顧小月精緻的小臉,表情越來越誇張,最後忍俊不禁,終於放肆地大笑出聲,“有沒有搞錯啊,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書啊。你這腦瓜看得懂嗎?”

顧小月沒有聽出凌厲的嘲弄,憂鬱地看了凌厲一眼,點點頭,“好多看不懂。”

“看不懂還看?”凌厲邊笑邊搖頭。

顧小月討厭他這樣笑的樣子,眉毛皺得更緊,顯得更憂鬱了,“我媽媽說要多看書,才能知道人類是怎麼回事。有些書還挺好看,不過有的就是胡說八道了。我特別奇怪那本《聊齋志異》,有些事和我們狐狸族的記載一樣,有的根本不一樣,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可有好多書根本看不懂。”

“看不懂就不要看啊。”凌厲挑挑眉。

“但媽媽說,不看怎麼知道人是怎麼樣的呢?”顧小月又露出那種神遊八荒的表情。

“那……”凌厲忍笑,“也不用看列女傳啊。”

“我也這樣想,不過媽媽不認得字,只管買回來給我。買了就隨便看看了。”

凌厲忽然看到書桌上擱著顧小月的那個般若面具,知道他又在想找爸爸的事了,伸手拿起來看。

般若面具形貌猙獰,在能樂裡一般由怨靈類角色配戴,無論是憎惡的眼神還是驚怖絕望的表情都透著不詳,它所代表的意義更是不佳。凌厲無論如何想不通,竟然有男人會把這種東西送給情人。每次看到顧小月把玩這個面具,都忍不住覺得不舒服。

顧小月走到凌厲後面,親暱地摟住凌厲的脖子,把下巴支到凌厲肩上,伸出一根手指描畫面具塗抹金粉的眼睛。

“給你看我爸爸的照片吧。”顧小月突然來了興致。

“好啊。”凌厲笑著把他抱到膝上。

顧小月搖晃著腿把面具翻轉過去,從面具背面的小凹洞裡掏出一枚金雞心掛墜,手指在掛墜下面一推,露出裡面的小合影照。照片中的女人美麗脫俗,嫣然微笑,如隱居山林的仙子,男人清秀儒雅,但眼角上挑,微帶桃花,略狹的眼中透出細微戾氣。

凌厲心底輕嘆。這個男人,不可靠。轉頭看顧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