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幾句便打起呵欠,接著是眼皮沉重,雙目無神,身子骨跟被抽了似的,軟塌塌地靠在軟枕上。再後來腳也離開地面了,鑽進了軟枕。
我怎麼會來伺候這麼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公子?宮人在心中哀嘆。王令怎麼辦?違抗王令,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靜穆的殿宇中,寒卿坐在御座上翻看著最新的軍報,軍報中的訊息有好有壞。雖然鬼界已經明確表示保持中立,但是誰知道亦澤會不會什麼時候給他的背後突然來那麼一刀呢?派去騷擾的幾撥人馬受到了強有力的阻擋,可並不見反擊。亦澤並不打算跟自己撕破臉吧。天帝那邊還是保持疑慮的態度,這樣很好,維持表面的友好能讓我的部署更進一步。賀喜的使者自然也要好好接待。
“樹海那邊的情況就是如此簡略?”他淡淡地問。
座下半跪的宮人一聽這話,趕緊稟道:“將軍那邊尚未有更多交代。”
寒卿意外地沒有發脾氣,他望了眼窗外明媚的陽光,似乎心情也不那麼陰霾了。
“你退下。”他覺得自己應該去看看那個喜歡扭來扭去的傢伙了。那傢伙一定對亂麻似的禮儀章程頭痛無比,不知道他見了自己會做出如何一副難受樣。
寒卿一進寢宮的偏殿就看見一幅令他哭笑不得的情景,那個傢伙還是他的準王后麼?如果說王后需要母儀天下,那麼這傢伙一定是將那四個字完全顛覆了過來。
只見長髮簡單束在腦後的少年身穿一件堇色長袍,抱著個軟枕歪在軟榻上,雙腳放在一堆軟枕裡。眼皮完全合攏,小嘴時不時吧啦一下,嘴角邊還有一絲可疑的液體。少年的睡姿如此自然閒適,如果忽略周圍那些個戰戰兢兢的宮人,這幅情景倒可以算上是幅海棠春睡圖。
可憐那教導禮儀的宮人,苦瓜似的一張臉,臉上又紅又白,嘴裡卻不得不念著繁瑣的婚典步驟禮儀,全然給緋夜當做了背景曲子。
宮人們見正主駕臨,均是驚懼交加,誰不知王的殘忍無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頃刻之間便能叫人從生到死。當下眾人紛紛跪倒行禮,膽顫地聽寒卿的指令。
寒卿沒有理睬任何一名宮人,徑直走到軟榻前,用手指揩了揩緋夜嘴角的銀絲,柔聲道:“還在睡?天都快黑了。”
緋夜癟癟嘴,翻了個身,不理。
寒卿不惱,而是摸了摸緋夜的腳。
“啊——!”緋夜痛得一下子叫出聲來,身體彈了彈,差點掉下主座,被寒卿一把摟住。
抓住寒卿手臂的緋夜倒是徹底醒了,他睜著一雙一分懵然九分忿意的眸子,說道:“原來是陛下來了,請恕我沒有隆重迎接。”
寒卿卻不理這句嘲諷意十足的話,而是鬆鬆地攬了他端坐在軟榻上問道:“今日學得如何,我的王后?”
去你的王后,緋夜憤憤地想,誰會對即將嫁給自己的王后下這樣的狠手,除了你吧。
“他們念得我頭暈腦脹的,我一點都沒記住。”實話實說。
“哦,看來是這些人瀆職了。”寒卿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人們,語氣很溫和,“來人,將這些人拖下去剁成喂龍的飼料。”
那些宮人一聽寒卿這話,嚇得連連討饒:“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有的人已是帶了哭腔,還有的卻是嚇得暈了過去。
呃,緋夜瞪大了紫眸,這樣就要宰人啊,你倒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沒想到我這麼隨便一說,便能要了一堆人的性命。他微微蹙眉,插嘴道:“也不能全怪他們,本來就很難,他們就算嚼上一百遍,我也是記不住的。”
“哦,真的有那麼難?”寒卿眯起眼睛,看向緋夜的紫眸。
這句話有點危險的意味呢,緋夜稍稍別過眼,心虛地回道:“確實有些難,那麼多,又是這又是那的……”寒卿攬在自己腰間的手好像一條吐著信子的蛇,自己若是一不小心它就要張開大嘴咬上來。
寒卿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看來那些禮儀是有點難度……不過,為了成親當天不出差錯,你還是得下點功夫。”他轉向還在下面求饒的宮人們,“你們若是想好好活著,待會就要好生聽著吩咐。”
那些宮人見性命有望,趕緊伏□子磕頭,紛紛稱是。
咦,待會還有吩咐?緋夜懷疑地瞅了瞅寒卿,心想你這會兒又在打什麼算盤呢?他看著寒卿命人搬來數十個面盆大的金盤,在偏殿裡擺了一圈。
幹嘛?難道要上菜?可是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呢。
緋夜伸著腦袋仔細一瞧,那些金盤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