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如同大海。少年被浴水完全淹沒,紫色的長髮如同紛亂的海藻,□的身體有如沾上汙垢的珍珠,在海水不息的洗滌下終於呈現瑩白的真容。
“何時能夠一睹你真正的美態呢?”
緋夜在沉睡了兩天後醒來,在睜開眼的那一刻,他就看見了某張叫自己無法產生好感的臉。他動動嘴巴,什麼也沒說,就撇開臉去,同時用冰蠶絲緞將自己裹緊。
那人卻似乎很委屈,湊到自己耳邊說:“怎麼不理我呢?我可是在這兒守了你整整兩天呢,哪兒也沒去。”
貓哭耗子吧?緋夜閉上眼睛,磨著牙想,你去不去哪兒關我什麼事?再說當初是誰叫我去找什麼耳環的?別轉過背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腹誹歸腹誹,要說的話還是一句也不能少。
“陛下已經看到丟失的耳環了麼?”
“看到了。”
“看到了就好。如果沒什麼事,請陛下離開,我想睡覺。”
“恐怕你睡不成了。你殺掉了我所有的饕餮,我當初吩咐過不能傷它們的……”
“你說的是真的麼?”
“你不信的話,可以去看看。”
我殺光了所有的饕餮?緋夜使勁回憶,可是腦子裡還是迷糊一團。他依稀記得自己殺掉兩頭饕餮後,就被其他的饕餮傷了手臂……摸摸手臂,咦,完好如初?他不由得疑惑地想,難道只是做了一場夢?不對!那恐懼與痛楚交織的感覺還留在身體裡,他抬起自己的手指,對著明亮的燈光看,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極其細微的血痕,暗紅的顏色表明那絕對不是一場夢。
貴過黃金的饕餮……緋夜後背突然滲出一排冷汗。
“陛下想要我賠麼?”
“賠償就算了,我想你也是不慎才犯下如此大錯。”
如此寬容的魔王陛下……緋夜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剛想鬆口氣,可是接下來,寒卿又說了一句話。緋夜一聽,假寐什麼的都立刻退散不見,猛地睜開雙眸——目瞪口呆。他翻起身,一隻手緊緊抓住寒卿的衣襟,努力想從那雙貌似認真的眼睛裡找出荒謬的印跡來。
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你說什麼?”緋夜的聲線因為突如其來的驚詫而出現分離,一半清越,一半嘶啞。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是幻聽了?他掏掏耳朵,沒有耳屎——他皺起優美的眉,如水的紫眸裡茫然一片。
“你沒聽清楚?”寒卿也小小地驚訝了下,便很有耐心地重複了之前的話。
他口中的熱氣噴上緋夜的耳畔,令後者偏過腦袋,“你要我……”緋夜的話梗在喉嚨處,滾燙得咽不下,想吐出,卻在舌尖打了個轉兒,又回到原處。
“你還沒聽清楚?”寒卿疑惑地問,曖昧地握住緋夜揪住自己衣襟的手,似乎想放在自己的唇邊。
緋夜趕緊縮回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太荒謬了,我是男的!”
“男的又如何,只有你才配得上那個位置。”寒卿回了他很有深意的一眼。
“為什麼要我去坐那個位置?”
“因為我想。”
“沒有別的選擇麼?”
寒卿瀟灑地抖了下錦袍,“我還沒想到別的。”
“能不能等到陛下想出來的時候,我再回復陛下?”
“不能。”
果然跟你這種人是沒得商量的,緋夜翻了個白眼,“我無法立刻回覆陛下目前的問題。”
“是要求。”
緋夜一下子炸毛,你要殺掉一堆人,或者炸掉你的王宮,或者別的,我都不管。但是別扯上我!
“恕我現在無法回覆陛下的要求。如果陛下強硬要求我點頭,或是不顧我的想法馬上去做,我也無法反抗。不過我會——”
“你會如何?”
“我會……”緋夜轉動眼珠,拳頭在緞子被下捏得發白,“我會咬舌。”
“那我就卸掉你的下巴。”
“那我就割喉。”一刀見血比較快。
“我會治癒之術。”
“從王宮往下跳。”在摔死之前還可以體會一把翱翔天空的快感。
“飛龍會截住你。”
緋夜簡直出離憤怒了,他媽的想死也那麼不容易!
“你不是一直想殺掉我麼?”他忍不住大叫。
“從來沒有想過。”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饕餮嘴裡?”這才是緋夜想問的核心問題。
“……”
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