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起來了,連三位夫人都做不到這一點呢。
想到這,腳下就像有了力量。她悄悄出了屋子,遇上人就問鬼王在哪兒。在問了好些個人,又跌了好些跤後她終於找到了鬼王所在的議事廳。
廳外的侍衛們自然把這個沒有鬼王旨意的小丫頭擋住了。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後宮姬妾來議事廳,更沒有想到來的會是個衣冠不整拖著小辮子的小丫頭。
“我叫幻舞,是後宮的。求求你,我想見陛下,我有要緊事。”幻舞可憐巴巴地抓住其中一個侍衛的衣角。
那侍衛只是輕輕一抬腿,就將她掀翻在地。幻舞像是不怕疼,很快爬起來轉向另一個侍衛,照舊是抓住人家的衣角拼命請求。
侍衛們覺得好笑,逗引似再次將她掀倒在地。小丫頭也不哭,只是找下一個目標繼續苦苦請求。
後來,幻舞發現再怎麼求他們也是無用,那些人根本不會把自己的話聽進耳朵。於是她獨自靠著旁邊的牆角坐下,抱著膝蓋等待。鬼王陛下不會一直待在議事廳,他一定會出來的!
過了大半夜,寒氣漸重,幻舞冷得縮起肩膀。她雙手撫摩著胳膊,試圖得到一些熱量。蛇的體溫本來很低,天氣寒冷時更甚,她不禁磕起牙齒。不過幻舞的等待還是有回報的,最終她等到了救星——也許是。
鬼王陛下晚上的心情並不愉快,有世族呈上裁軍的摺子,居然有長老表示支援,另有長老表示近年來各地駐軍軍費開支太大,需要節省等等,還有好幾個長老附和。他憤怒得幾乎想在會議上咆哮:沒有本王的軍隊,哪來你們的安享富貴?不過鬼王一向含蓄內斂,不會輕易顯露心情,於是冷靜地說押後再議便散會。
一出廳門,他就被一個小身影緊緊抱住了靴子。那孩子髮辮散亂,小臉蒼白,粉鍛小裙也是灰撲撲,皺巴巴,一雙烏黑的眼珠牢牢盯住他。
“哪裡來的小乞丐?”亦澤問。
侍衛們趕緊將小丫頭扯開,回稟:“稟告陛下,是從後宮來的,叫幻舞。”
“陛下,我有要緊事。放開我!”幻舞抓著侍衛的手臂小腿亂踢,頭髮完全散開,鞋子也蹬掉了一隻。
亦澤眯起眼睛看著面前的小丫頭,似乎有了點印象。就擺手說:“帶她去我的寢宮。”
於是幻舞就成為沒有經過漫長而複雜的三灌三沐三香而進入鬼王寢宮侍寢的第一人,當然幻舞並不知道。只是這麼一侍寢,她立時成為了後宮中又一個後備靶子。
當時幻舞很高興,她終於等到了鬼王,而且還有機會跟他說話。之前受到的嘲弄和傷害彷彿都在那一刻消失,她的臉蛋因為有了笑容而變得稍稍紅潤起來。
亦澤沒有像後來扔緋夜那樣把她扔上床,因為她的模樣實在連椅子也不配坐。
於是亦澤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幻舞則跪在椅子旁的地上。幻舞張著小嘴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亦澤給她的感覺太高大太強勢,在亦澤端坐在她面前,板著臉凝視她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明顯。
“陛下……”幻舞小聲地開口。
“嗯,你想說什麼?”亦澤揉了揉額角,半眯起眼睛。他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疲倦,經過晚上那個傷腦筋的會議後,當怒火漸漸平息,越來越沉重的倦意便襲了過來。
“陛下……”依然很小聲。
“如果你還不說重點,本王就要定你不敬之罪。”亦澤覺得自己太有耐心了,可能是被那幫糾結的老傢伙們鍛煉出來的。
幻舞馬上大聲說:“陛下,金珠病得很重,她需要一個御醫。”
金珠不會是照顧她的那個侍女吧,亦澤繼續揉著額角,說:“不是有專門醫治宮人的藥師嗎?”
“可她吃了藥還是沒有好啊,陛下,請您給她派個御醫。”幻舞急忙解釋。
亦澤感到她再這麼糾纏下去,自己說不定會爆發,眼前又會產生一堆炮灰,就說:“這件事本王有數,你下去吧。”
幻舞沒有離開,她發現鬼王似乎很勞累,自己很想為他分擔。於是在亦澤沒有注意的時候,她化為小蛇,輕輕爬上亦澤的肩膀。
亦澤想那丫頭應該已經下去了,得了個天大的恩賜也該謝天謝地,還要感謝他這個沒有將她一腳踢開的陛下。剛想合上眼睛,額角傳來一陣清涼,宛如黑夜中山間清泉,寧靜沁涼,漸漸撫平數日積累起來的疲憊。
他睜眼一看,卻是那條白色小蛇正伸著小信一點一點溫柔舔著自己的額角。小蛇見他盯著自己,嚇了一跳,幾乎就要從亦澤肩膀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