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中隱隱浮著一個“逸”字。翻到另一面,是幾個圓起圓收的小篆,寫著“乙卯年,臘月初三”。
他忽然就想到了一層,將這玉輕輕放下了,朝著立在一旁的小花妖笑道:“這玉佩上倒也有些靈氣。你年齡不大,修為倒不小,靠地便是它吧?”
這小傢伙先是愣了一愣,繼而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自己在這邊待了多少年,他也是記不得了。見過多少美麗的蜂蝶花草來來去去,也統統只留著一些模糊的影。
他只知道自己最最心愛的事物唯有兩樣。一是和自己的根鬚糾纏在一起的那枚玉,二是在第一個雪夜中見到的那個少年。
在他剛挖出這枚瑩白的玉時,就曉得這該是自己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小聲說,喂,要為它開一次花。
然而在見到那個少年時,山崖中落滿了鵝毛般的看似溫暖卻會凍地讓人打顫的雪。那個少年不知道是從哪裡爬上來的,一面唱著歌,一面抱著個罈子,坐在崖邊喝酒。
那少年的臉是紅紅的,紅地這樣好看。可等他喝醉了變成了一隻小狐狸滾在了自己邊上,又跟漫天漫地的雪一樣,白地讓人不忍凝視。
雖然他從未見過任何其他的人,但他知道這世上不會有比他更好看的了。
那時他只是想,如果自己開了花,這個少年能象在唱歌時那樣漂亮迷人地看著自己,該有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忙。。
小修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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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更天胡門立雪 。。。
胡睿禛聽到門外敲了一響,便寂靜無聲了。
像這樣寒冷的冬夜,真不知會有誰來造訪。除了季凌,平常也是不曾有過其他來過此處。只是聽這敲門手法,也斷不是季凌平日的作風。
胡睿禛拍了一拍窩在胸口的胡尚佑,誰知胡尚佑即便是在睡夢中也毫不老實,緊緊地團成一團,拽地衣襟更牢了。
狐狸雖然不用冬眠,但總歸也是怕冷的。這一入冬胡尚佑便老是往被窩裡鑽。胡睿禛到底還好些,只是季凌來拜訪,十次倒有九次是上面道貌岸然衣冠齊整,下邊卻是脫了布靴踩在腳爐上。
季凌到底是不忍,下一次就帶了只老人參過來,說是可以旺氣養血。胡睿禛一見就知道是後山陡壁上生長著的野參。胡睿禛眼尖,方才季凌伸手時腕上露了道寸把長的血痕。他把那半粗的人參隨意地丟在一旁,道:“多謝美意。只是這樣的貨色在櫃中已經是多地放不下了……還勞子彰兄費心。”
胡睿禛知道那人還在門外候著。隨手披了件外袍,將死撐著不願睜眼的胡尚佑在懷中裹好了,去看來的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是三更天的光景,屋裡的精怪們在冬天都收斂了不少,一入夜便早早地各自取暖沉睡。這雪下了半夜也是下乏了,只留了一地的銀白,一輪皓月之下,泛著清冷的光。
腳下的雪一踩上去,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皆是由於沒有雨水,雪凝地幹而純粹的緣故。胡睿禛將木栓抽了去,這漆黑龐大的木門也便“吱呀”一聲地,開了。
門外的確立著一個人。胡睿禛雖是慢悠悠地從裡屋晃到了前堂,又穿庭過院地才開門,也不過至多是花了一盞茶的時間。那雪下地窸窸窣窣地,胡睿禛耳目聰明,知道它大約是二更天時便止住了。
然而眼前人卻是須發皆白。雖然只是套著一件單薄長衫,卻因落了太多雪,竟像是披著厚厚的毛裘大衣。
胡睿禛自然知道有個典故叫做“程門立雪”,只是而今才見到真況。那人不知是在門外待了多長時間,此刻開門時發出這樣大的動靜,過好一刻才是慢慢地抬起頭來。那眼睫上也落了不少的雪花,在抬眼的那輕輕一顫之下,紛紛掉落融化,在那青紫的面上順滑而下,恍如流淚。
胡睿禛對上能那人既悲又喜的神色,一時雖覺得熟悉,竟也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倒是懷中的胡尚佑不知什麼時候探出了腦袋來,大叫了一聲:“小妖精!”
這一叫之下,那人才像是真活了過來。在胡睿禛的臉上看了兩圈,漸漸是笑了,凍僵的嘴角牽扯起來:“禛哥哥。”
胡睿禛聽著這清透溫柔的聲調,才想起這雙幽��蟮難凼鞘粲諞恢恍』ㄑ�摹�
胡睿禛伸手在他的肩上輕輕拍了拍,那衣發上層層的雪便都消融在空氣中了:“怎麼長這麼大了,還能把自己凍成這樣?”
距已經不能被稱為小花妖的小傢伙第一次來這裡也並不是很久。初夏過了便是秋日,深秋再過去,嚴冷的冬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