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用鮮紅的硃砂畫著神秘的符籙。
白髮的天師坐在光明的中央,純白如雪的發和眉被染上了溫暖的色澤。韋司雲的臉上平淡之極而不見悲喜,又或者她已經不知道怎樣的情緒才能表達她的悲傷。
“你來了。”
埃德加的目光暗了暗,輕微頷首。
“你不要自責,這並不全是你的責任。”萬萬沒想到的是,韋司雲竟然開口寬慰他,“江澤月被我封印以來,一直想要脫出符咒,因此經常反抗我的靈力,讓我近日法力不濟,非常的疲憊。也正因為這點,我發現慎之命數有異之時,已經太晚了。你離開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他此生……必定遭此劫難……”
“遭此劫難……?”
“我之前告訴過你,慎之乃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若是個女孩,純陰女命,是天成的道體;可他偏卻是個男子。男陽女陰,陽氣與初生的時辰相悖,因此他註定活不過不惑之歲。我本以為這次劫難起碼會來得晚一些,卻沒想到,他還沒過而立之年,就已經……”
埃德加像是被人從頭到腳破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您的意思是……醫院註定救不活他?!”
“……”韋司雲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沒錯。”
埃德加深吸了一口氣:“真的……無力迴天了嗎?”
“有。”韋司雲疲憊地閉上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要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了。”
“我自然願意配合!”埃德加被驚喜衝昏了頭腦,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差點打翻了腳邊幾支蠟燭,“如果他能平安渡過這次難關,我願意做任何事!”
“弗蘭德斯,我且問你。巴托里家的力量傳承,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止是巴托里,血族所有家族的傳承,都是如此。上代家主去世後,他的力量會轉嫁到他所選擇的繼承人身上,再與繼承人本身的力量疊加。”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許多血族為了家主之位打破了腦袋——畢竟強大的力量,誰不想要呢。
韋司雲面露喜色:“也就是說,維多利亞·巴托里死後,她的力量被你完全繼承了?”
“是。”埃德加毫無隱瞞。
“那我需要解開制裁十字咒的封印,恢復你全部的力量。你可願意?”
“我願意。”
埃德加沒有絲毫的遲疑,他甚至沒有詢問韋司雲,恢復力量了又能怎麼樣。
“那好。”韋司雲頷首,“站在這法陣的中央吧。我要解開封印,因此你可能會非常的難受。”
埃德加忽然覺得有些可笑。當年多少人希望他解開封印,繼承巴托里的爵位,重新帶領巴托里家走向鼎盛,他都言辭拒絕了。即使後來他認識了韋慎之,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這麼輕易地就放棄了其實年來的堅持。
他堅定地搖了搖頭:“只要能幫助慎之讀過難關,就是讓我死,我也願意,更別說解開封印了。”
…………
整個淨室十分高大寬敞。儘管韋司雲用蠟燭擺下了龐大的法陣,被燭光充斥的室內依然顯得十分空曠。
埃德加站在了燃燒的火焰之間。韋司雲深吸了一口氣,也慢慢地站了起來。
閃著寒芒的長劍出鞘,慢慢地指向了埃德加的眉心。然後,劍尖慢慢移動,依次指點過他的人中、喉結、胸口……
四周安靜得掉下一根針都聽得見。韋司雲閉上了眼睛,口唇張合。埃德加聽不懂她吟頌的是什麼。放任一個陰陽師對自己使用莫名的咒語,這本來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行為,然而埃德加卻全然不在乎了。不是因為他多麼相信韋司雲,而是因為韋慎之。
他相信他會好起來的。
忽然,韋司雲的劍尖陡然停止了移動,正對著埃德加心臟的位置。她停止了吟頌,抬起眼睛:“這是被封印的位置。”
埃德加點頭。
韋司雲收回長劍。鋒利的劍刃劃過自己的手指,然而溢位的鮮血卻並沒有流淌下來。相反,隨著韋司雲指尖劃過的地方,它們在空中凝結出鮮紅的符籙。韋司雲抽出一張黃紙,印上了那懸浮的血跡。忽然,她反手一揮,那符咒被立刻印在了埃德加的心口!
埃德加明顯感覺得到符咒上散發出的力量,和那個將自己封印住的十字咒做著抵抗。兩股力量的對抗相當不好受,埃德加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皺起了眉頭。
然而這還沒有完。韋司雲見狀,橫執長劍,將劍尖刺進了他的心口!
忽然,地上燃燒火焰陡然升高,匯聚到她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