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意義?你明知故問那樣的話,難道是明知無用,還在這裡拖延時間麼?」話到最後帶上幾絲譏誚,真可謂是刺人不見血。
牟綸腹中怒火炙燃,簡直可以燒盡方圓十里眾生萬物,然而此時此刻,卻是不能也不敢輕舉妄動,否則……
「你不願交出魔印也是人之常情,魔,薄情寡義其實正常之至。」
思長又道,「只是可惜了誅月,一心想與你共同過上平靜日子,這種生活尚未過得幾天,便就要永遠結束了……」
「住口!」牟綸暴喝,怒不可遏地一甩手,一支魔印化成的短矛便向思長疾掠而去。
思長雖貴為太子萬金之身,卻素來尚武,反應極其迅捷,略一側身便讓那矛頭從頸旁掠過,未差一絲一毫。
儘管遭到襲擊,思長臉上卻並未顯露任何動容,倒是那幾位天將中有人不忿,意欲出手,也被思長以手勢命令退下。
一擊落空,牟綸也沒有再繼續進攻。方才那一擊本就只是一時衝動而為之,只要稍稍冷靜下來,他便明白這樣做是不應該的,是絕不可以的……
雙拳緊握,指甲都已深深扣進皮肉,他卻沒有絲毫痛覺,實在已是心寒到麻木。
「你之所以接近誅月,與他交好,其實就是為了這樣一天?」他問。
被問到的人不置可否。
牟綸別過頭看向誅月,扭曲的冷笑在嘴角勾起,近乎有些猙獰。
「看到了麼?誅月,這就是你所信任的『朋友』!」他一字一頓地道。
誅月安安靜靜坐在原處,眼珠不轉,手腳不動,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何況以此情此狀,便是他聽得見,也做不出任何反應。
「其實誅月並無過錯。」
思長驀然道,語氣悠悠,「他所想的所做的,都非常簡單……亦很孤單。他並不需要朋友,卻又比誰都需要有人陪伴──有你相伴。其實他很聰明,聰明到你甚至無法想象……」
眼神瞬間深邃起來,無聲地慢慢一笑,「不過有的時候,他也會傻到任何人都無法想象。」
牟綸沈默不語,心門緊鎖,已經不想再去思索這個人在說些什麼,連多聽一個字都是厭煩之極。
他邁腳走上前去,來到誅月身邊,伸出手在誅月面頰上輕輕撫摸著,此時此刻,多麼期盼這個人能轉動眼睛朝自己看過來,像從前那樣呼喚──「牟大哥,你來了。」
「嗯,我來了。」屆時他一定會這樣說。
可是這個人卻始終都不看他,也不叫他,怎麼可以……
誅月怎麼可以不看著他,不對他說話,不給他笑容?怎麼可以就這樣……結束……
「牟君若是一時下不了決定,可以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考慮。」一句不鹹不淡的話語從身後傳來。
牟綸聽罷,立即回道:「不必了。」
深深望了誅月最後一眼,牟綸轉身,走到房中央的圓桌邊,將指尖按在桌上那塊繚峭石之上,闔起雙眼,口唇翻動,無聲的咒文念念而出。
周身魔力開始流動,只見他臉上、手上,所有袒露在外的肌膚上,一片片魔印時而閃現、時而消逝。就這樣過了一會兒,只獨獨留下了最後的,那道從他眉心延伸到額周邊緣的火焰狀魔印。
與其他魔印不同,這道魔印並非紫青色,而是血一般的猩豔紅色,微微光芒流動閃爍。
牟綸仍在不斷念念有詞,突然,額上那道魔印如同化作了一道血泉般噴湧而出,往繚峭石中飛快滲入進去,不過半刻,魔印便全部輸出到了那塊模樣平凡無奇的石頭裡。
如今牟綸額上,只剩了一道如同燒傷後的淡淡痕跡。
他的雙手按在桌上,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有些渙散的目光向思長看去,氣喘吁吁,卻拼力擠出話語:「放了他……」只說出這三個字,便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這時候,思長若想取他性命,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思長走過去,只瞥了他一眼,眼中光芒一閃而過,旋即便從他身旁經過。
來到誅月面前,先解開了他手上的鐐銬,而後思長指尖化出白光,在那兩枚玉釘末梢一抹,光圈便隨之消失。
玉釘拔出之時,誅月那久久未曾活動過的眼簾眨了一下,緩緩地抬起來,眼中映出思長的身影。
隨即便又移開了視線,往下而去,看到了房中央倒在地上的人。
金眸之中泛起漣漪,雙眼再次眨了一眨,終於站起身來,向那人一步步走去。
思長望著他從面前走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