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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吶,畫圖的聲音真好聽耶。」這是他剛剛才發現的事。時雨走回兩步,把頭湊過去一同看圖。

白紙上只有深深淺淺的黑,稍嫌略欠了色彩,卻不花巧,更似孩子畫圖的純樸。

圖嘛,很難形容,不是說畫得不好,而是內容蠻詭異的……

竟是七個火柴人,中間的小小一個火柴人背上有對翅膀,七隻平直躺於紙上,雖各有特色但線條粗糙。極大對比地,背景竟是寫實描繪,還立體。

他他他……他可以說,不明白這圖紙的含意嗎!?好怪異、太深奧了!

說精緻不是、說粗劣也不是,看了圖不給感想也不是,結果時雨嘴唇蠕動兩三,只好勉強道,「挺……挺不錯的……」

「是吧?我以前雖在鄉間鐵場打工,可也有靠畫圖餬口喔。雖說不是賺很多,一張圖五、六鈞而已……」祁瀾笑了,他拉開圖紙邊走邊看,還有空閒說話。

「莫說了!之後你在宮中辦事,見我的機會多著,別挑在這節骨眼閒聊啊!」

遲了,真的遲了!早知不要讓他說太多話、早知不要讓他畫圖!

啊啊啊啊,他真混蛋、我真是笨蛋!操場疑似有某些髒東西,他以後都不要值夜班了!

***

祁瀾走過宮中長廊,消失於眼底了。

不知,他是否有否留神這圖?有否記起些什麼了?

「小糖糕,別難過。」

站於城牆之上,春魎從後環抱他的腰,雙手交疊。

白紫男子袍的青年舉起右手,緩緩平揮。整片操場上的圖剎那化為塵土,被風吹走。

「不難過。」

他緩慢地閉上眼睛。只要爹爹有看一眼,他即使畫到手斷亦覺值得,太值得。「他忘了,最好。」

忘了就好,語冰說過莫記太多,人就不痛苦。

他等再見爹爹已等了二十七年,今天終於如願,該高興的。

這小子真的不難過嗎?鳥妖埋首於他的頸窩,瞧他的表情一眼。

當年,尋千與熹舞交易,熹舞得的是一碗忘川水。

尋千則換以嬈羅國的平和,他要熹舞在十五年之內,無論用上什麼明暗手段,都一定得攀上國師之位,平鎮此國內一切妖邪之物,使之不能作亂。

這交易,對陰間陽間來說,皆是雙勝。

即使區區一碗忘川水,對於能顛覆陰間的熹舞來說,是過於不值了。

春魎邊回想那年舊事,邊以鼻尖磨蹭守守頸項的的雪白肌膚,鼻尖一直向上、直與他的相碰。

他一手攬住他的腰、另手輕板過他的臉……

唇與唇只差毫米便能相碰,春魎卻沒有吻下去,只因他感到有涼物抵住腰間。

是利刃。

「小糖糕,怎?你不是答應過初吻要給我?」都幾年了,每次索吻都不成功,好無趣。

氣氛如此佳,小甜糕卻都不要春哥哥的安慰,害他都質疑起自己的魅力來了……

「沒答應過。」守守垂手,俐落把已變利刃的兩指分開,又是修長漂亮。

「若我知道誰搶走你的初吻,我必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春魎的身影無端向後降,他放任自己的身子倒下城牆,守守站在城石上看他。

快要大字型摔下地面之際,他的背部猛破出翅膀,轉眼化身鳥兒,旋身,從低空飛向上。

腳尖與石地的空隙間不容髮。

「就是語冰,也一樣。」

哎哎,戶部的大哥們可真兇的!

怪不得時雨如此著緊要拉他過來,卻在把他丟進去之後逃之夭夭了……改天得向時雨賠個不是。

祁瀾踏出戶部大門,眷戀地把圖紙抽出,一看再看。

「瘋子────!」

身後,突然傳巨吼的一聲,把他嚇得原地跳了一下,心臟快跑出喉嚨!

走廊似乎都被這聲所震動,他驚看左右沒人,於是撫上跳個不停的心胸,轉過身來……

清冷的走廊上,有名黑紅髮的青年彎腰喘氣,似乎是跑了很久、也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叫這一聲。

青年抬起頭來了,彷佛看著易碎物般、彷佛他會消失般,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以欲泣的表情。

祁瀾一手輕握著圖紙,表情疑惑地踏前幾步。

青年站於原地不動,始終都拿蓄滿複雜情緒的眸子,瞧著他。

祁瀾微微側頭,一手指向自己……我、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