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咖啡都空了，唯獨Aaron的咖啡由熱變溫，眼看就要涼了，還是滿滿的一杯。趁著還有熱氣，Aaron端起來喝了口。

咖啡的香氣飄散開，冥王瞄了眼，有點想喝。

Aaron瞥了他一眼：“要喝就喝水。”

冥王抿抿嘴，別過頭望向窗外。

已是黑夜，夜裡的雲朦朦朧朧地躲在黑暗中，看不清那真實的模樣。“剛吐完，喝咖啡對胃不好。”

冥王乖乖地捧著杯子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暖暖的水似乎帶上了一絲甜，溫柔地滑過喉間，飄落進心裡……機艙裡空調很大，空姐給乘客分發薄毯。

毯子遞過來時候掃到杯子，沒喝完的溫水灑了出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空姐紅著臉道歉，拿著紙巾揩乾淨了小桌子。水灑了，大部分隨著紙巾落入了垃圾箱，剩下的涼在杯子裡。Aaron：“再來杯溫水吧。”

冥王拿過毯子蓋住自己，扭過頭看著窗外：“不必了。”

“呃？”

“反正早晚會涼。”冥王輕聲道，“還不如不要。”

Aaron：“還是來一杯吧。”

話是對空姐說的。

空姐離去再回來，把杯子放在Aaron的小桌子上。

“渴了再喝。”Aaron朝冥王道。

杯子靜靜地散發熱氣，剩餘不多的溫度正在以一種無可挽回的速度蒸發。冥王卷著毯子對著窗，空調提供了很好的理由，把身子的顫抖裝扮得合情合理。

☆、第二十章 曇花

第二十章　曇花

下飛機的時候，冥王徹底軟成一坨泥掛在Aaron身上。

魔界之王瞥了一眼：“哎呀嘖嘖瞧你這熊樣，可惜魔界沒飛機，要是坐完再打，我們就省事多了。”元鶴子的父親就是在不久前的封印戰裡犧牲，一同死去的還有魔界科學院的老院長。都是魔界之王的老朋友。

要不是冥王，他們本不用死。

起初見到冥王的那一瞬間，魔界之王確實想就地解決這個家夥，可惜元鶴子攔住了他。“王，他是不死身。”

“去他媽的不死身！”魔界之王當時一股怒氣頂著就要往前衝。“王，我也是。”元鶴子緊緊抓著魔界之王，生怕他把這兒夷為平地，“我和他都是被召喚出來，附身在陶偶上，斷了頭也能再生。”元鶴子從來沒有撒過慌，一本正經的是什麼就說什麼。

王太瞭解元鶴子了。

既然武力無法解決，那就只好把滿腔悲憤轉化成聲音，打不成，難道還罵不成？魔界之王是斯文人，才不會像潑婦那樣罵街。

他很有技巧的，偶爾就扎那麼幾下，針針刺到冥王心坎裡。

冥王果然又怒了，頂著老對手的目光瞪回去，有氣無力地吼：“想打嗎？來啊！嗚惡惡……”氣血上湧，胃在翻滾，冥王又捂著嘴乾嘔了幾下。

魔界之王一臉關心：“懷上了？幾個月了？”

冥王氣急，被一股氣頂著，捂著肚子哇的一聲又吐了……

魔界之王暗爽，Aaron苦著臉照顧冥王，元鶴子的視線來來回回掃著表情不一的三人，最後選擇了沈默地視若無睹。計程車裡，元鶴子繼續把視若無睹發揚光大，坐在副駕上，對後面的三人眼不見心不煩。機場離巨石陣還遠，計程車歡快地飛奔在高速上，冥王鐵青著臉似乎暈了過去，身子挨著Aaron，Aaron覺得實在太熱了，於是把車窗開啟一道縫，有清涼的風灌了進來，冥王覺得舒服多了。“熱？有空調呀，你這一開窗空調跑了，不就更熱了？”魔界之王話是對Aaron說，眼珠子卻橫了冥王一下。冥王本來吹吹風舒服了，聽到老對手的聲音，又氣血上湧，睜眼狠狠瞪他。身子虛弱，那一瞪的氣勢大減，在魔界之王眼裡就如被搶了玩具的小孩，有脾氣不敢發，憋著憋著用眼瞪。魔界之王也瞪回去。

兩人隔著Aaron互瞪。

Aaron扶額，真心想破車而出。

副駕上的元鶴子巧妙地製造話題：“還有多遠？”

“快了。”司機一臉自豪，“巨石陣在我們國家可出名了，下了高速，一直往東走幾公里就到羅。”就快到了。

有一瞬間冥王的視線軟了下來，別過頭看風景去了。

魔界之王也扭過頭看風景。

路邊的建築和樹木呼地迎面而來又呼的一聲遠離縮小。

窗外無時無刻在提醒著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