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些個兇獸們攪和成了漿糊腦袋。

「我被困壁中的事，是你家黑虎做的。」騰空一轉，相貌駭人的青龍，瞬間變身成為翩翩美男。若不是上揚的眸子戾氣不減當年，單憑這言辭間的溫婉，讓人無法想象，這是虛無中最為暴戾的一位。

「黑虎對你施了禁術？」想到之前的對話，浩宇懷疑仍未減少，「可你又說你行了奇術，不得不避於牆面躲那天罰？」

「黑虎對我施法是為替你洩憤，金克木，我在這金境中度日如年，他施法讓我回不了木境，除非把你救回來。我本對你有愧，又在這金境呆了數十年，無聊得緊，所以就施奇術把你魂魄引了回來。」青龍的話，讓浩宇仍有幾分疑惑，可介於自己記憶全失，一時半會兒也辨不出真假，便只好轉了話題：「現在我們該拿朱雀如何？」

「朱雀妄圖躲那王血，又傷了同伴，自當驅除於虛無。」白虎一字一頓，聲音低沈，像是高臺上的法官。

「不……你們不能……」朱雀當年已被黑虎所傷，施與了無法化作人型的禁術，他本以為懲罰已算極致，現在想來，不過是黑虎顧念舊情未下狠手罷了。

「為何不能，玄武已有王血，黑虎未歸，虛無現在的老大是玄武了！」青龍脾氣雖暴，卻不是不通世故的睜眼瞎。當年黑虎玄武朱雀三人的糾葛，在他眼中就是個屁。玄武性子內向過於，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避而不見。現在好了，從異界歷練一圈回來，再不只是那縮頭烏龜模樣，青龍看了極度順眼。

「不……不……不要……」朱雀想要垂死掙扎，可已慢慢承繼了玄武能力的浩宇竟不管不顧的發動水系靈法對他進行澆灌。先前一役，肥鳥早就成了落湯雞，現在更是鮮血融入黃土，漸漸的出氣多進氣少起來。

「我……這樣會不會不好？」待到朱雀失血過多休克過去，浩宇停了手。兩輩子連只雞都沒殺過，這輩子還吃了那麼久的素，他性子並不同於那兩隻兇獸，純粹的是以人道主義思維方式在考慮，這樣奪取一個生命是否合適。

「玄武，你仍是善良有餘，狠烈不足，你到底是如何當上兇獸的？我真搞不懂。」青龍皺著眉頭走來，手上揪著某隻敢怒不敢言的大白虎長長虎尾，帥氣得像是剛從山上打虎歸來的武二郎。緊接著，給了那大白虎一個華麗的過肩摔，青龍拍拍手中莫須有的塵土，指著朱雀道，「去，搞定那隻鳥。」

白虎搖了搖有些犯暈的腦袋，沒有如浩宇所料的對青龍發飆，而是當真乖乖的上去，手口並用的把那隻肥鳥從土堆中扒拉出來，撕拉成了好幾段。這是浩宇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親見這麼血腥的「殺雞」手段。他有些反胃，特別是見到白虎化作人型後，掂著個赤紅的珠子走過來。

「你要幹嘛？」浩宇有些害怕的後退了兩步，長長的脖子努力往後縮著，像是準備縮到龜殼裡去。

「讓你恢復全部力量。」青龍代替白虎開口了，還沒得浩宇說出個「不」字來，他就一把奪過赤紅珠子猛的塞進了浩宇閃避不及的嘴巴里。

「吼──」一瞬間，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浩宇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燃燒，疼痛讓他失去了理智，不斷的在地上翻滾身體。可這都不算完，浩宇覺得他有些像是受到了基因重組之類的歷練，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瘋狂的收縮改變，並伴隨著一陣陣的劇痛。

思緒被疼痛全面侵佔，眼睛被淚水糊住了，視野也失了焦距……就在浩宇以為他會被疼死的當兒，一個溫暖的懷抱把他拯救了出來。溫暖的身體包裹住他，帶著熱氣的安撫從對方的手掌一點點進入到他身體。

安心，來得如此輕而易舉。

張大了嘴，浩宇努力呼吸著新鮮空氣，就像溺水者獲救後那般，瘋狂的感受著重歸人世的美好。

「浩宇……」輕輕的呢喃順著他微張的嘴流淌了進來。

浩宇覺得身體懶洋洋的，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舒坦。剛還疼痛難耐的變化，現在竟覺得不過是長指甲生頭髮那般尋常了。這就是契約的力量麼？浩宇有些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用不太清透的眸子打量著正在親吻他的墨。

是的，墨終於完全恢復了，可以自由的穿梭於妖魔界和虛無之間，再不用藉助赤翎的幫助來消滅朱雀，因為浩宇已幫他辦到了這一點。

「墨……」有些委屈，有些不甘，有些殘餘心底的記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這麼被一吻給喚醒了。浩宇直到這一刻，終於真正把自己的真正身份弄明白。原來，他本就是屬於這片天地的一份子，這黑虎，是他愛了一世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