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時候?
張開眼,一個高壯的背影入目而來。丹寧眯了眯眼,想到什麼的抬手覆額。
「醒了。」在陌生的聲音提醒下,高壯男人轉過身,一把捉住丹寧胳膊往旁拽。臉龐因逆光看不清模樣,嘴巴卻已罵罵咧咧出口成髒了:「靠!老子好容易把你弄回來,你敢亂動試試?信不信老子捏死你!」
信!
丹寧喉嚨疼得說不出話,卻是用嘴型認同了對方的威脅。
沒辦法,誰叫那人氣力大得要死,光捏他胳膊,丹寧就覺得一股疼從那五指握持處傳入骨髓,徑直往周身神經裡竄。
「算你小子識相。」男人鬆了鬆胳膊,沒有立馬放開來,而是牽起他胳膊湊到眼前瞅了瞅,像是確認什麼似的。過了好久,丹寧有些疼得想罵爹了,男人這才嘟囔著什麼把他胳膊給擺回原處。
「好了,知道他醒了,你也該滾了。」另一個總是插不進來的,這會兒終於趁著男人自言自語出神的當口,一腳踹了過來,很準確的把人踹到了離病床不遠的大門邊。一身白衫一頭紅髮的男人,笑嘻嘻地朝有些呆愣的丹寧道,「太子爺,晚上好。我是你的主治醫師,擎宇。」
太子爺?
丹寧臉有些僵,一半是因為剛剛的疼痛未消,一半是因為這個稱呼。
「你這個白痴。」從門邊爬起來的男人,很利落的一拳把擎宇揮到窗簾下,拍拍身上塵土,低沈的男聲不緊不慢朝丹寧自我介紹道,「我擎蒼,你以後老大。」
見丹寧沒有回話,盯著看了會兒,想到什麼,從旁邊小几上端了杯插了吸管的清水來。遞到丹寧嘴邊,灌了他兩口,讓人解了喉嚨的乾涸。
「老大?」丹寧喉嚨舒坦了,腦子卻還有些轉不過來,怔怔的看著擎蒼。這個男人應該是在森林裡救了他一命的人沒錯,剛剛的背影與聲音,以及現在與印象中有幾分重合的臉,都讓丹寧確認了他的判斷。可是,老大是什麼意思?丹寧有些懵懵的,畢竟,過去那麼些年裡,他才是一直做人「老大」的那個。
「乖。」可惜,有些人並不在意你知道多少細節,他們的耳朵只會篩選出自己想聽的,擎蒼顯然是這種人。伸出手,拍了拍丹寧腦袋,拍得人一陣吃痛縮脖子,他才訕訕收回手,吩咐了句,「蒼在這裡照顧你,身體快養好,到時候跟我混。走了。」
然後就真的走了。
連丹寧想要追問點兒細節什麼的,都不給半點機會。
「哎喲──疼死老子了……」擎宇從一旁爬起來,捂著頭,晃晃悠悠來到丹寧床邊。這一次他算是學乖了,檢視完太子爺的傷處後,沒有再叫人那個尷尬的稱呼,只是熱絡的與其攀談,「剛剛那個是我弟弟,他在軍部服役,以後你就要被派到人界跟他混了。別看他脾氣不好,其實心腸簡直好得跟什麼似的,路邊死只麻雀他都能哭半年,如果你這次……」
巴拉巴拉……在擎蒼尚不知曉的當兒,當哥哥的已經把他陳年糗事一項項翻出來曬了個遍。
丹寧乖乖聽著,適時笑笑,笑得身上各處傷口疼了,擎宇便用法術為他緩解下。
擎宇也是用木系法術的醫者,一頭紅髮,肌膚雪白,俊美無儔。卻不像某個丹寧熟悉的人那樣,總是微擰著眉,笑都到不了眼底。
當然,不同的地方還有很多。
爽朗的笑容,那人沒有。
高大修長的身形,那人沒有。
擠眉弄眼的小動作,那人沒有。
聊天聊成單口相聲的技術,那人沒有。
就連好好的同丹寧說兩句,半點無所求的時候,那人也沒有。
丹寧垂下眼,心頭的某種情愫又沒來由的淡去了幾分。過去一直糾結的某些堅持,現在經歷了真正的生存考驗後,顯得像是沒那麼重要了。擎宇這樣的,才應該是他的朋友,不是麼?或者藍風,橙天那樣的……
「藍風,橙天,他們呢?」打斷了擎宇的某個黃色冷笑話,丹寧啞著嗓子,關心起同伴來。
「關禁閉了唄!之前你送進來時,他們那幫子都來看過,還有你們色狼教頭也來了。你可是不知道,那人啊……」又要開始巴拉巴拉了,丹寧趕緊把話頭搶過來:「他們沒傷著吧?」
「誰能有你重啊?!」愣了愣,擎宇又順著話繼續開始犯話癆,「你還算聰明,喝了蠅王的生命之水,不然單憑那群毒蠅扎你的那些窟窿,其毒素就夠你直接搭專車去地獄報道了!而且你的肺部還有一些積水,骨頭也斷了好幾根,你兩個爹也來了,其中一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