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曾有一面之緣,乍聞婚禮驚變,趕過去看的時候,卻只看到男子與家人恩斷義絕,抹脖自盡的一幕。這件事到現在想起來,她還覺得悲涼難忍,不由感慨人世的無情。
不過她不是妖,清光也不是人,他們的身上都流有仙脈,要在一起,相信不會有太大阻力。思緒越飄越遠,她開始想想很久就很久後,她有一個家,遠離塵世喧囂,只有她和清光兩個,當然,還將會有許多許多的孩子,漫山遍野都是鮮花,一條小溪水流經家門前,潺潺的流水中,跳出一兩條肥碩的魚……
她就這麼趴在窗戶上,對著滿天繁星,慢慢睡了過去,嘴角銜著笑。
為了避免火熱的陽光,清光一早就起了床,然等他們都梳洗完畢,草草吃過了早飯,卻破天荒地發現扶姝還沒有開門,毅揚氣勢凌人地走到門口,砰砰地把門敲得震天響。
扶姝一夜就這麼趴在床邊躺了一晚上,感覺渾身上下,尤其是手臂上像折了一樣疼,快拗不過來,她誒了一聲快步去開了門,一抬頭就對上了凶神惡煞的毅揚。
一夜好夢帶來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毅揚往她房裡望了望,發現東西都還沒收拾,嗓門就大了起來:“你這怎麼還沒收拾呢?不準備走了嗎?”
扶姝沒好氣轉身進了房間開始收拾,清光而也跟了進來幫她一起收拾,也許是昨晚做了夢的緣故,扶姝看到清光感覺特別尷尬,她忙阻攔住他,低頭悶聲說了句自己可以,不勞幫忙之類的話。
清光有些奇怪她的冷淡,不再動手。
等收拾完東西又吃了早飯,一出客棧,毅揚開始犯了愁。
來的時候是三輛馬車,三個車伕回去的時候帶回去兩輛,現在還剩下一輛,也就是那裝行李的一輛,按扶姝的意思,這最後一輛也不用留,可一想到毅揚大大小小的破東西要是不用馬車載還真沒法帶,便十分寬容地留了下來,她買了兩匹馬,是給自己和清光騎的,至於毅揚,嬌裡嬌氣的,便把馬車留給他了。
也就是說,毅揚做不成懶漢了,他得自己趕馬車,現在天這麼熱太陽這麼大,他那雪白雪白的面板,還不得曬成黑炭?!
他十分苦惱地看著那精美的馬車。
“愣著幹什麼呢!還不上馬車?”扶姝利索地上了馬,一回頭看見毅揚想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眉頭一皺便催促起來,毅揚的目光落在她那並不白皙的臉上,心情忽然就好起來,歡天喜地地就上了馬車。
扶姝對他白痴的樣子視而不見,扭頭就駕著馬慢慢走了,這裡是城內,因此他們必須慢行,撞著人就不好了。
毅揚慢悠悠駕馬車跟在他倆身後,十分風騷地摘掉遮陽光的帽子,想要讓肅州城姑娘們好好看一看自己英俊不凡的臉龐,然一圈下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少是不少,卻不如在清光身上的多。
一個騎著高頭大馬一聲俠士裝扮,一個駕著馬車看上去像大戶人家趕馬車的,任誰都會多看前者幾眼。
毅揚卻猶自沾沾自喜著,直到出了城也沒有察覺半分。
快要出城了,兵士們挨個執槍戟守在城門邊,像一尊尊雕像似的,百姓們進出有序,一切都那麼安靜平和。扶姝心裡不免感慨,就在十幾年前,整個天下還處於戰火紛飛中,各國勢力割據,妖孽橫行貪官當道,一個山頭一窩土匪,打家劫舍天天發生。短短十幾年,後夏亂世結束,新帝勵精圖治,朝野吏治清明,盡是有志之士,天下終於太平,只是這太平,不知道能傳幾代?!
毅揚駕著馬車驕傲地從大道上走過,惹起眾人側目,一個垂髫小女孩被自家姐姐牽著手往城內走去,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毅揚,霎時眼中閃過驚豔,忙拽了拽姐姐的手,驚喜地說道:“姐姐,這個人好好看哦!”
毅揚當然聽到了這聲讚美,當即自信心膨脹起來,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咧開到腦後跟去,扶姝側目看了一眼小姑娘,小姑娘左右扎著兩個小鬏鬏,笑起來還有兩隻梨渦,一雙眼睛顧盼神飛,似媚非媚,她覺得這個小孩子可愛極了,然眼光卻不怎麼好。
小女孩還在痴痴地打量著毅揚,被姐姐猛地一把拽回思緒,只聽她姐姐說道:“你是什麼眼球啊!車伕再好看有什麼用,而且前面那個比這個好看多了。”
毅揚幾乎要吐血,一個冷笑拋過去,那位姐姐卻不怕,鳳眼一勾,拉著小妹妹就走了,直到走得遠了,看不見毅揚的馬車,小妹妹才停下腳步,眼中稚氣全消。她摩挲著下顎,呵的笑了一聲,周圍的溫度隨著她的笑瞬間就冷了七八度:“姐姐,我一定要把他娶回家做壓寨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