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放在膝蓋之間取暖,只聽她道:“這種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光說又怎麼說的清楚。而且,不同人的經歷不同,對它的看法自然也不同。表哥和羲神在一起這麼久,難道還需要問我嗎?”
她又說:“不過我想,愛一個人,是要看著他幸福,而不是自私地按著自己的心意來……”她看著清光,“佔有、強迫,那都只能說明,這還不是愛,僅僅只是喜歡。”
“喜歡……?”
扶姝點頭:“正因為只是喜歡,所以無所謂傷不傷害。而愛一個人,是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對方難受,哪怕只是一點點。”
“表哥,現在你能告訴我,你進入的幻境中,有些什麼嗎?”扶姝有些小心翼翼地問,生怕會讓他不高興。
清光僵了僵,很快故作輕鬆,搖頭說沒什麼,扶姝又追問幾遍,清光實在架不住,再加上此事在心中憋悶多日,也想找個發洩口,便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扶姝聽後,有些匪夷所思,她以為能將清光牢牢困在裡面的是多了不起的幻境,沒想到竟然只是這些。她哭笑不得:“表哥,你怎麼會被這些雕蟲小技困住?”
看著她佈滿了疑惑的表情,清光沉下了臉去,又不肯說話了。扶姝後面想說的話被他的表情噎住,只能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
清光不說話,扶姝也沒再說下去。在山頂呆久了,縱使她武功再好,也開始受不住,寒意從地面滲上來,手還沒烘熱,膝蓋就已經冰冷的了。
“你和他說的還真是像。”清光忽然說道,扶姝不明白的看著他,問:“誰?”
“一個和你一樣,喜歡在人背後默默喜歡別人,然後說一堆大道理的人。”他看看她,“你猜猜看。”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扶姝略顯尷尬地會心一笑,扭開了頭去,清光望著海天一色的天空長嘆一口氣,又說:“你們兩個也還真是般配,說的想的都一樣,大道理一套又一套。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說白了,他只是傻瓜一個。”扶姝冷得受不了了,搓搓手就站起來,原地蹦了幾下,腳丫子總算有感覺了,然還是麻溜溜的,她不停地蹦躂著,企圖讓手腳快速回溫。
清光見狀,忙拽住她的手,很是歉然地看著她,“對不起,我忘了這裡寒冷。”說罷推送一股暖流從交握的手上傳入她的手心,扶姝很快就感覺暖和起來。
“我們還是回去吧。”他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往山下走去,因為顧及到她,所以他走得極慢,遇上難走的或佈滿了荊棘的路,他先將荊棘劈掉,然後讓她沿著自己走過的路走,自始至終,他都牽著她的手沒放。
扶姝跟在他身後,嘴邊懸著溫婉的笑,只希望這條路永遠也沒有盡頭。
然越是希望路沒有盡頭,這條路就越短,很快地,他們來到了半山腰,清光遠遠看著小屋子,良久忽然自言自語:“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的聲音極輕,扶姝壓根沒聽到,他鬆開了牽著她的手,往小屋走去。
扶姝看著被鬆開的手,心裡一陣陣失落,說不出的酸苦感湧上心頭,卻無人可訴,只能付之一嘆。
推開屋子,羲不在,清光掃視一眼,只看到阿縭坐在床邊,正和毅揚在說話,阿縭看到他就像看見什麼一樣,噌的一下跳起來,不知所措地看看毅揚,又看看清光,然後蚊子一樣叫道:“清光哥。”
清光眉頭一皺,心裡彆扭極了,他禮節性的點點頭,就不再看他。
毅揚賊溜溜的眼睛在他們之間掃來掃去,忽然猛地拍一下腦袋,跳起來拽著清光的手,“表哥!我想起來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說。”說著拉他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回頭,“阿縭你自己好好睡一覺,這兩天夠累的了!”
門被關上,屋子裡只剩下阿縭自己一個人,靜得連呼吸聲都很清晰,阿縭垂下頭,撩起衣袖,看著被新包紮好的傷口,嘴角一勾,微微笑了,他似乎想起什麼,手心一攤,幻化出一面鏡子,對著自己那張略顯稚嫩的臉,緩緩揭開了額頭上剛被纏上的白紗。
心細若羲,也看不出什麼他傷口的異處,可他自己心知肚明,只需要仔細瞧,就會發現傷口附近的顏色呈現和結疤的顏色不同的深紅色,他望著鏡中的自己久久都沒動,半天,才輕嘆口氣放下鏡子,重新纏上白紗。
不知道還能瞞多久。算了,多瞞一天是一天吧……
清光被毅揚拉著到門口,真以為他有什麼話要說,誰知毅揚只是哈哈笑笑,拍拍他的肩說沒事,清光瞪了他一眼。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