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元石,水溫恆定。
白墨一直倚在床沿上,見林子軒出來,讓了讓身體讓他躺下:“你先睡會。”
林子軒心中愕然,又不想提醒他關於活血化瘀的話題,於是乖乖地躺在床上,抱著白墨的小臂,很快就睡著了。
白墨支起身體,微微眯起眼睛,而後身周藍光縈繞,一個一模一樣的身體便出現在床邊。
新出現的白墨目光非常呆滯,有些機械地走到床邊,替代了白墨的位置,林子軒在睡夢中找到了他的胳膊,抱了上去。
白墨眯著眼睛看著這一幕,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不過他沒有多想,轉身出了門。
折騰了這麼久,天早就黑了,可白墨物在夜裡一樣可以視物。
再者站在門口的人他也很熟悉,光看身形就知道是誰了。
不過白墨並不想與他多說,只是微微挑眉示意他有話快說,他還有事。
林屸一直在林子軒房間門口徘徊,卻猶豫著沒敢進去。
一方面是擔心打擾林子軒休息,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關於白墨的。
雖然剛看到白墨和林子軒行止過度親暱的時候,他很不高興。只是緊接著又發生了一大串事,哪怕有安明暢幾人撐腰,把剩下那些落井下石的打發走也用了幾個時辰。
待他把人都答對好,回到自己房間裡仔細想了,才冷靜下來。
他知道林子軒肯定不是他想象中那麼天真單純,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只是……看見了,心裡多少惦記著。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擔心林子軒的傷勢。
“子軒怎麼樣了?”
白墨面無表情地道:“睡了。”
要不是林屸素來敦厚,他就要翻白眼了——白墨出來之前熄了房間的燈,他當然知道林子軒睡了。
不過林屸不大習慣對人不禮貌,只是一本正經地明確提出自己的問題:“他的傷怎麼樣了?”
“沒有大礙。”
林屸問一句白墨答一句。事實上,如果不是林子軒還算重視林屸,他肯定裝作沒看到這人。
林屸和白墨都是寡言少語的,一來一往的,再沒什麼話題了。
不過林屸也不指望跟林子軒一起的人會擅長找話題,善解人意地道:“那我明天再來看他。”
這是在告辭了,白墨也不是聽不懂,偏偏他沉默了一瞬後,抬起眼睛:“不需要。”
白墨的眼睛在黑夜裡閃著冷冽的光,就像是一隻磨著爪牙馬上便要撲上來的猛獸:“他重視你。但在林家的事上幫你,這是最後一次。找林家的人,他不會出手,我也不允許他出手。”
林屸認真地與白墨對上視線:“你放心,這也是最後一次。”
“這次的事也不是他求林子軒來的”這樣的話,林屸不會說,這不是他的性格。不管怎麼說,他得到了好處,就不會得了便宜還賣乖。
白墨不置可否。
而林屸也知道自己的保證沒有可信度,因而他也沒打算再次保證,只要他能做到就可以了。
更何況,找到林家其餘人的事,他本也沒打算要林子軒幫忙。
既然林子軒睡下了,林屸就不再多耽擱,對白墨點了點頭,利落地離開了。
白墨盯著他背影看了半晌,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
若說林家大宅安靜是因為忽遭變故,宅子裡主人太少;那麼李家大宅過分安靜就是因為他們李家的兩個主心骨一時間全都倒了。雖不至於所有人都惶惶然,但是心情壓抑是肯定的。
這股令人不適的壓抑,由李家大宅正中央慢慢延展至整個李家。而作為這股壓迫感的發源地,李家老祖宗的房間裡死寂一片。
這一戰,讓李家老祖宗元氣大傷。最可氣的不是輸了,而是他輸的莫名其妙。
及至現在,他都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輸給那幾個黃毛小子。
長時間的坐姿讓他的傷口非常不舒服。柔特性馭獸師難得,李家最高階的也不過是一位三階馭獸士,對他來說聊勝於無而已。
因此他只能靠自己強大的恢復能力挺過去。
他停止運轉獸元力,額頭上是黃豆大的汗珠。因為腹部經脈受傷,獸元力運轉非常凝澀,本來該是享受的一件事生生變成了折磨。縱使他忍耐力驚人,也有些扛不住。
他拿過一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然而就在他把毛巾放下的時候,他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一股鋒銳得可怕的殺意鎖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