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麼叫我名字?”皇帝問道:“你覺得韓誠如何?”“韓將軍?”大皇子頓了頓,“人如其名,誠如赤子。我上回在御書房見到他,他待皇上毫無保留,言無所忌,身為人臣雖然有些魯莽,卻也難得。”皇帝道:“你若是朕,如何用他?”大皇子笑道:“自是將他長年派在外頭,戰亂時打仗,安定時守疆。”皇帝哦了一聲,“你不留他在朝中?”大皇子道:“讓韓將軍留在朝中,不過是多一個無用的武夫。有些人深諳領兵之道,卻未必識得在朝堂上處事之道。若叫韓將軍終日周旋於文臣的勾心鬥角中,於他是折磨,於皇上是浪費。所以皇上讓他在外征戰,偶爾回來極盡賞賜,遊宴打獵,政事上卻甚少叫他參與。”
皇帝哈哈大笑,“素國若未亡,你當上皇帝,說不定能有一番作為。”大皇子沒有說話,皇帝低笑道:“怎麼,生氣了?也罷,韓誠乃是破你家國之人,朕和你談起他,難怪你不快。”大皇子卻笑了下,“關韓將軍什麼事?亡我素國之人,可不正是皇上!”
皇帝便又笑了,衣料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害你亡國的仇人夜夜與你同枕而眠,你倒是逆來順受,渾不介意?”大皇子的聲音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恨皇上手段太好。”也不知兩人誰先親上對方,唇舌水聲,喘息低吟,曖昧至極。大皇子忽然發出一聲極長的呻吟,皇帝驚奇道:“阿沼,怎麼竟溼成了這樣!”大皇子咬了牙,字字艱難,“還不都怪那藥!”
第25章
那日午睡醒來,只大皇子一人在殿中。他坐在床上茫然四顧,“什麼時辰了,外面怎麼那麼亮?”我在榻下有些興奮地咬他衣角,他含笑看我一眼,披衣下地。
原來是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大皇子站在視窗看了一會兒,低頭笑對我道:“我們出去罷。”走到外間,便有女婢上前替他裹上大氅,塞好暖爐,收拾停當才出了殿。
雪從昨夜開始下,現在已經停住,外面一片銀裝素裹。皇帝不在寢殿,閹奴女婢大了膽子嬉笑玩鬧,難得模樣不惹人生厭。
大皇子坐到亭子裡,湖面尚未結冰,池中魚早不見蹤影。我見他縮著脖子仍有點冷,便走近些,將他雙足埋壓在腹下。他感激一笑,輕輕撫摸我的耳尖。我抬頭,卻見他凝目望著遠處樹木積雪,“素國的冬天總是下雪,一片白茫茫,所以才取國名為素。母后死的那天,也下了大雪。”他似自言自語,忽而低頭向我一笑,“下雪的時候總沒什麼好事。”
素國地處長河以北,一年裡倒有兩三個月在下雪。他幼年喪母,在深宮之中度日如年,是否也孤漠如冬,冷寂如雪?他面上只一派清冷,瞧不出什麼表情。
我卻忽然想起那個雪日,神仙顯靈,點撥我開通靈竅。還有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雪日,似乎發生過什麼重要的事,我卻想不起來,大約是前世做神仙時的記憶。下雪的時候,也許也會有好事的。我那麼想安慰他,但我縱使是人,也說不出一個安慰的字來。
便只好直起身子,將前爪搭在他的肩上,面上的軟毛擦過他的臉頰,腦袋繞到他的頸後,幾乎算得上是一個擁抱。“老虎?”大皇子的聲音有些吃驚,但還是伸手抱住我的前肢。我一動不動,知道如何不把他壓痛,卻聽他忽然啊呀了一聲,“又開始下雪了。”過了許久,才緩緩道:“這裡總歸更暖和一些。”
他溫熱的氣息拂過我耳畔細毛,我想他大概笑了。
後來我回想起那日,仰首望天的時候鬍鬚擦過他的鬢角,天上有細小雪片紛紛揚揚落下。下雪日子,果然是有好事發生的。
第26章
臨近年關,天一日日冷起來。與民間忙著收租討債結算回鄉不同,朝野上反而變得空閒。皇帝每天一下早朝便回寢殿,午前將政事處理完,午膳後帶著大皇子游園賞雪,或者乾脆在溫泉暖炕中廝磨纏綿。
皇帝對大皇子確是愈來愈好了。他差人替大皇子量身裁衣,果然將韓將軍獻上的珍皮給他縫做冬衣。他又投其所好,搜來大皇子喜愛的諸國古書,文房四寶樣樣皆是極品。他甚至尋來一個素國廚子,依著大皇子的口味,每日三餐均有一道素國小菜。
最難得的,卻還是在床笫之間。
那天入夜,皇帝摟了大皇子在榻上,迎著燭火翻開一本冊子。大皇子好奇張望一眼,立時笑罵:“皇上怎麼看這等豔俗東西?”皇帝卻笑道:“哪裡豔俗了?龍陽珍典,還是前朝流傳下來的孤本。”大皇子忍不住笑,皇帝道:“不如從今日起,朕和阿沼便一張張品試,看其是否配得上珍典二字?”大皇子道了聲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