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經過。他們都打著油紙扇,而鐵籠則露在雨中,魔昂舒著四肢躺在籠底。
馬車漸行漸遠,終於在一個岔路口,拐個彎消失不見了。
我聽到一個賣花的仙女小聲說,“其實,魔昂長得很英武唉。我要是有個這樣的哥哥就好了。”
“你可別亂說哦。”另一個仙女笑著去捂賣花仙女的嘴唇。賣花的仙女躲避開,佯裝把聲音提高一點兒,“你昨天晚上不是也說了嗎?而且,你還想他當你的——”
“要死啦你。”
兩個仙女笑著打鬧起來。
我從她們身旁經過,想起魔昂的相貌,只記得他額頭上葉脈般的筋絡,還有他雙眼裡迸發出的蒼勁的光。其餘卻記不起了,但只要見到他那讓人躲避的目光,我就一定會認出他來。這比記下五官容易多了。
“讓一讓,讓一讓。”
我身後響起車軲轆聲。原來是賣風箏的仙女拉著小篷車回家。
我閃到一旁,小篷車從我身邊經過。車軲轆磕到路邊的石基,放在木箱最上面的風箏掉落在地上。
“喂,你的風箏——”
“不賣!我就不賣!”仙女頭也不回,繼續前行。
我撿起風箏來看,它粘了些泥水。白雲犬衝著它“汪汪”叫,好像很感興趣。我便撿著它會暫住的庭院了。
傍晚時分,雨終於停下一陣子,涼風開始颳起。我便把風箏栓到了院子的一根木樁上。試了幾下,它被風灌得鼓鼓的,跌跌撞撞著飄忽而起,一直把棉線抻到緊繃。
半夜,天又開始下雨,比白天時大得多。風怒吼,雷轟鳴,還有閃電道道劈下來。我躺在床上,聽到風箏在空中撲撲楞楞地亂飛。有時,還能聽到幾聲尖叫與呻吟,像是從老頭的喉嚨裡發出的。我想,多半是我聽錯了。
早上醒來時,到處晶晶亮。陽光如同被雨水洗刷過的棉紗,柔和地鋪灑在院子裡、樹梢上,到處閃著光。只是那隻風箏已經掙斷了棉線,不知飄去了哪裡。
一陣微風拂來,裹著淡淡芳香——原來,青慈藤蔓的花開了。那花開得小小的,一串一串,從末端開到頂端,隨開隨落,彷彿一掛鞭炮。白雲犬在藤蔓下跑來跑去,身上已經落了厚厚一層花屑。
我想起之前“搬進來”時,大門的貼紙上說,這家院落的主人在落花時節就會回來。於是,去跟師父說。
師父還窩在床上的坑裡。師父的床上有兩個坑,很是奇怪,樣子似給長著兩個駝背的神仙準備的,那坑又很大,師父的身子可以完全蜷縮排一個裡面。
我擰乾毛巾,給師父擦臉,師父漸漸睜開眼,咕噥一句:“昨個夜裡,不知哪個老頭髮病,一個勁的叫,吵死為師了……”
哦?看來果真有個老頭。我繼續給師父擦臉,“師父,這家院落的主人可能就快回來了。”
“什麼?”師父還未清醒,“我們不就是這裡的主人嗎……”
接著,我便不必跟師父解釋了,因為院子裡傳來腳步和驚叫聲——“有賊啊!”
這聲音有些熟悉。師父的耳朵也為之一震,難得現出想事情的神情。
腳步聲朝我們走來,其中像是有一個體型很大的神仙,步伐咚咚悶響。
門被推開,一個仙姑探進來半個身子,見到我和師父,吃了一嚇,隨後怒起眉毛,尖著嗓子喊,“你們兩個混賬,睡在小翠的房間幹嘛?!”而那隻被叫做小翠的翠峰駱駝也伸進來一張長長的臉。
隨後,師父和我便被仙姑叫嚷著帶去了仙宮。
那個仙姑原來曾哺乳過仙君的兒子,因此在仙宮裡頗有些威信,一路暢通地把師父和我帶進仙君大殿。之前,師父每每帶我來這裡,都是跟仙君彙報守海待魔的事情的,這次卻是被指控為搶佔仙宅。
等了小半個時辰,仙君才被兩位仙女攙扶著出現在一面珠簾後頭,不住地發著咳嗽。仙女說,仙君昨夜著了涼。
在仙君的咳嗽聲中,仙姑把師父和我霸佔小翠房間的卑鄙行徑哭訴了一番,還順便把師父之前“擄走”小翠的事情也一塊說了出來。
“我倒不是為我自己,只是小翠,一而再地被他們師徒欺負,簡直要沒有臉面活在這仙人國裡了。”
師父撇著嘴,咕噥一句,“它的臉長著呢,要短些反倒好看了。”
仙君坐得很累,又猛然發了一陣咳嗽,至於事情早已聽得大概齊了,便替仙姑說了句公道話,“白眉啊,你欺負仙姑家的小翠,著實是你不對。現在又睡了小翠的房間,雖然小翠不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