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聲音淡淡地問:“你要抓它?”
白麵魔人點點頭。碩鼠則止不住發抖,嚇得都不敢跑了。
魔昂又問:“抓它做什麼?”
“……吃。”聲音從牙縫中擠出,白麵魔人的臉色變得窘迫起來。
原來是打獵啊,我總算搞明白了,便拍拍碩鼠溼噠噠的腦袋輕聲安慰它:“不用怕啦,他不是來要你的眼睛的,他只是想吃你。”
話說出口,我才發覺到自己的疏忽,抬頭去看魔昂,一抹笑意在他嘴角一閃而過。
魔昂並沒把碩鼠與白麵魔人放在心上,就像沒遇到一般,不打算干預,只是跟我說了聲“走吧”,就邁開了步子。我拖著鐵鍬跟在後面。碩鼠則很知好歹地緊緊跟著我。
只剩白麵魔人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追上來。他雖然沒弄清狀況,但已然從言語舉止中認定了魔昂,追到魔昂身邊跟著走。
我聽到他問魔昂:“你什麼時候回魔人城?”但魔昂沒有回答他。
白麵魔人又略帶慚愧地說:“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如果知道你就在黑土遼原,我們肯定早就來找你了。”
正說著,雨幕中又出現一個魔人,原來他正守在一個地洞的出口。繼續往前走,每遇到一個地洞口,就會看到一個男魔人或女魔人。看來這次為了抓碩鼠,他們還真是下了不少力氣。如今看到魔昂,他們都放棄洞口跟了過來。等回到泉水邊時,發現茅草屋的地洞口還有一夥女魔人在等候。
看到這麼多不速之客,魔昂的額角突突地跳起來。而那些女魔人完全沒注意到魔昂的神色,兀自因為魔昂歸來而興奮著,雖然不曾吵鬧,但眼睛裡的光芒卻是藏也藏不住。
魔昂頂著這麼多期待,便不得不應對一下,開口問白麵魔人為何到這裡來。
白麵魔人底氣不足地說:“因為打獵。”
黑土遼原上沒有生跡,泉水邊更沒有獵物,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打獵哪會來這裡?
白麵魔人便支支吾吾地解釋說:“是從森林那邊追碩鼠,才一路追到這裡的。”
但是,碩鼠在魔昂身後怯怯地發出聲音辯解:“我可沒去過森林啊。”
眾魔人聽到聲音,紛紛去看魔昂身後,確定了聲音的來源,不免有些發矇。一個男魔人說:“這泉水邊果然邪門,竟然連老鼠都能說話。”他身邊的女魔人也打著冷顫說:“能說話的東西還怎麼吃啊?感覺像在吃同類呀。”說著去拉身邊那個男魔人的胳膊,兩人心有同想地互看了一眼。
我認得這對男女,其中的男魔人曾跟著雙火去追過巨鳥。等他歸來的那段日子,那個女魔人常跟花衛在一起。看他們親密的舉止,想必現在仍是一對。可是,我離開魔人城時,分明聽說當齡的異戀都已經“改邪歸正”了?
魔昂的目光掃過屋內外的魔男魔女,聲音淡淡地說:“你們正好湊成十個男的十個女的才出門打獵?”
聽魔昂這麼問,沒有誰搭話。我兀自數著人數,數到二十才發覺,屋內外都變得靜悄悄的。
終於,白麵魔人打破尷尬,極不自然地笑了幾聲,自責地說:“我們其實除了打獵還有別的事情,也沒必要跟你瞞著的。”
魔昂的目光直直地看過去,白麵魔人便接著說:“今年的長夜沒來,卻來了長晝。往年長夜裡都有夜合,多年的規矩都如此。我們今年正當齡,結果卻偏偏趕上了百年不遇的長晝。不過時節是一樣的,我們就覺得趁長晝剛過,這幾天的夜晚也蠻合適。順便的,再打點兒獵物。”
“你遺情散的藥效退了?”魔昂問。白麵魔人搖搖頭:“我還是沒記起原來的伴來。但我仍然是……喜歡女魔人的。這點我肯定。”
其他的魔人附和說:“我們天生就是這樣,遺情散也改變不了。”
原來如此。而至於他們究竟是在按習俗辦事,還是偷偷跑到黑土遼原上來的,魔昂已然失去了問話的興致。
有個女魔人自以為地說:“這下可好了,魔昂一回來,我們又有奔頭了。”
魔昂聽後,只是把手放到我肩膀上,淡淡地說:“我回來只是為了帶他入海。”
聽到魔昂言語中明顯的推拒,魔男魔女們難免失望。而白麵魔人最為委屈,眼睛裡甚至噙了淚水,他看向魔昂,已然帶著質問的口氣:“在你心裡,終究還是不認可我們的對嗎?”
魔昂搖下頭,沒再解釋,樣子已然是有些不耐煩了。
此時天已經黑透,我的肚子“咕”地叫了一聲,確實餓了,便出門去菜地摘菜。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