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昂沒去踹門,而是來到窗前,伸手摘掉一塊遮擋的木板,踮起腳往裡面望了望。許是裡面太暗,他又摘掉一塊木板,放進些陽光。
魔昂從視窗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裡面的魔人有點兒眼熟,你也來瞧瞧。”
我就拎過來一截木頭抵在牆上,踩著木頭上高站穩,扒住窗子往裡面瞄。還沒瞄見什麼,木頭似乎就被不耐煩的白雲犬撞了一下,好在魔昂及時把我扶住,他兩隻大手鉗住我的臂膀,把我往上提了提。這回我看清楚裡面睡著的那個男魔人了。相比於其他正常的男魔人,他臉上的鬍鬚很淡,襯得眉目輪廓清晰瞭然。我也覺出這張臉眼熟。
魔昂從我背後輕輕地說:“我是心甘情願的。”
“哦,”我豁然想起,趕緊點點頭,“是他的。”就是在泉水邊,第一次見到魔蘭一夥的那個晚上,因為和女魔人在一起而被抓了現行的,正是屋內昏睡的這個男魔人。當時魔蘭責備他,他說自己是心甘情願的。
魔昂握著我,把我放到地上。走出院子時,當我又想從樹叢中擠過時,已經跳出去的魔昂站到我對面,隨手把我輕輕一提就拎了出來。只剩下白雲犬困在院子裡汪汪叫。魔昂又彎身把它也撈了出來。
由小刃指著,我們來到第三個患病的魔人房子時,雙火和花衛也在。還有其他幾個異戀魔人。房間裡昏睡在床上的那個女魔人,果然就是上次泉水邊喊著“是我勾引他”的那個女魔人。
問題解決了。魔昂看著還在犯愁的雙火花衛,沒什麼意味地指了指昏睡的女魔人說:“她是異戀。”
“不會吧。”雙火苦著臉,“咱們要冤枉,也先去看看另外那兩個患病的。”
花衛也附和著點頭,“這位我認得,她平時和女魔人都走得不近,聽說是少有的嚴格禁慾者。此前就有魔人冤枉過她的,但後來並沒查出什麼。”
看來公主的手下果真嘴巴很嚴。魔昂就簡單把發生在泉水邊的舊事說了一遍。聽得雙火花衛還有另外幾個異戀魔人頗為吃驚。
“那隻要找到公主出面就行了,”雙火登時來了精神,“我這就去找公主,她這次一定要幫我們。”
然而,魔昂和我剛回到家,雙火就又急著跑來,少有的氣喘,臉色煞白地說:“公主她不見我。我硬闖進去才發現,原來公主也在昏迷著!”
話音才落,公主的那個貼身小個子就追了來,狠狠推搡雙火一把,“你不許瞎說。我們公主只是在小睡。”
雙火沒有反擊,因為他還因為公主的事情而震驚著。
小個子則一個勁地在魔昂面前搖頭,“廋龍他瞎說的,他瞎說的。”
魔昂沒有應話。那小個子搖了一會兒終於累了,無法再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魔昂又把目光壓低一點兒,小個子終於嘆著氣改口說:“都說這病,除了異戀,也是會傳染的。公主嘴上苛責異戀,但心裡可是實打實包庇的,又經常在一起,難免被傳染上。”
“你說得對。”雙火坐在床上,目光嚴肅,“現在只能這麼說了。公主是我們的大旗,不能把她的聲譽拖倒。否則我們真的沒了希望。好在公主的病一直瞞著。只是不清楚魔藏王子知道不?”
“他……可能在懷疑吧。”小個子不確定地說,“他是有來找過,當時只說公主出門了。”
“那肯定是瞞不住的。”雙火面容矛盾,“本來以為,只要證明不傳染給禁慾派,就完事了。卻沒想到,我們如今證明了,卻又不能說。否則就等於說明公主也是——唉,難道上天真是站在魔藏那一邊的?”
小個子沒聽明白,問到底證明了什麼和什麼。雙火只是敷衍她說:“什麼都沒證明。”
只不過,雙火這邊的禁言已然來不及。當時在患病女魔人屋子裡,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個異戀魔人,已經把訊息傳播開去。
午後時分,相比於往日的蕭索,今日大道上卻有了生氣,多是禁慾派的魔人們,他們前些天怕感染在屋子裡早憋悶壞了,如今聽說這病與自己無礙,自然樂得出門。還聽到有魔人吵著說:“誰要是不敢出門?那八成就是混在我們裡頭的異戀仔。”
當天黑下來之後,大道上終於平靜些。魔昂和我正坐在屋子裡時,忽然有魔人推門進來,竟然是嘎達。
他一見到魔昂,眼睛裡立刻冒出崇拜的光芒來,在昏暗的房間裡依然灼灼。他說自己是從魔君那裡來,請我們過去。
想來,必定是為了魔蘭的事情。但嘎達只說:“是魔君聽說無所求可以靠吃素為生,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