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鋪著月光,只是那白月光看著反而像霜。我把虎皮在身上緊了又緊,坐到床邊。
魔昂被我的動作吵醒,從床上仰起頭。“你冷啊?”含糊的口音裡帶著睡意,說完又打了一個淺淺的哈欠,結實的肩膀從獸皮裡露出來,似乎像帶著熱力不怕凍。
我抬眼一瞧,白雲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到他那一邊,側歪在他身側睡得正香。這小傢伙倒是會找熱源,可是,我的睡意已被冷風給捲走了。
怎麼辦呢?我裹緊虎皮走下床,來到後園,哆嗦著在灶臺裡升起一堆火烤起來,身上終於暖和一點兒。
就著火光,我看到小刃正宿在園邊的大樹上。那大樹的葉子已經掉落了大半,他卻只是穿著獸皮依偎在樹丫裡,周圍淺淺架了幾條枯枝,像寒夜裡的一隻鳥。
我心想著,魔人可真抗凍。火終於漸漸熄滅,炭也點點暗掉。我用一塊獸甲盛了炭端進房間裡。
魔昂仍在醒著,看我端了炭,才又翻個身睡下。第二天一早,他終於記得找來木板把窗子補好。我想幫忙,但看他臉色很差,沒能上前。
吃早飯時,雙火和花衛就趕來了,他們找魔昂去林裡打獵。現在樹葉落得差不多,正適合去打鳥。而最興奮的,莫過於小刃。早幾日,我就見到他在後園練習彈弓,還常常朝白雲犬虛射一記,氣得白雲犬汪汪叫。
暖陽高升,屋外的大道上漸漸熱鬧起來。魔人做事情最喜歡扎堆,說到要打鳥,立刻聚集來一群魔男魔女。
準備出發時,魔藏王子和魔蘭公主又率人經過,他們兩個今天也帶隊進林,聲勢顯然要比魔昂的一夥浩大。
“怎麼樣?”魔藏王子高調的聲音劃過門前,“大家比試比試。日暮之時,看誰能逮住最大的老鷹。”
魔昂只是微微行禮,雙火則應聲接下挑戰,“那要王子多讓囉。”
“記住是打最大的!可不許濫打小鳥哦。”魔蘭公主笑著叮囑眾人,他們一隊方浩浩蕩蕩遠去。
魔昂的隊伍也漸漸成形,準備著朝相反方向出發。隊伍裡,除了異戀傾向的魔人,也有許多“正常”的魔人,但兩者之間並無芥蒂。雙火小刃打頭,魔昂在隊中,我和花衛在隊尾。
一行鑽進林子裡,那些男魔人們立刻四散,時而有一隻受驚的鳥撲稜著從亂枝間飛出。
花衛倒沒急著打鳥,而是閒閒地走著路,偶爾從樹枝上折下一串紅紅的果實,沒有吃,只是拿著玩。
“我最喜歡這個時候了。”花衛說,“天氣剛剛好,不冷也不熱。”說著又抻抻腰身。
我記著,他一直是穿著這身黑色皮毛,“如果覺得夏天熱,可以不穿這麼多啊?我夏天就只穿我的龜甲服。”
花衛噤著鼻子笑起來,“我哪能跟你比啊,我那裡又沒你小。”
哪裡沒我小?我不禁迷惑了。
“就是這啊。”花衛拍拍自己胸脯,“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身量那麼好,我這裡墜墜的,難受死了。”
聽她這麼解釋,我非但沒明白,反而更迷惑了。我見過魔昂光膀子的時候,即使結實健壯,那裡也不會墜墜的啊。
“你還跟我裝傻。”花衛有些羞惱地在我胸前拍了一掌,又遲疑地摸了一把,然後,這次換做她迷惑了,還嘟囔著:“怎麼能這麼平?老天如此不公啊。”
我覺得我有必要說一下,“男的不就是平的嗎?”
“真是男的?”花衛不禁仔細打量起我來,又低頭朝我喉嚨處仔細看了看,“還真是,我之前怎麼沒細看呢。”
我在仙人國,可從來沒被質疑過身體啊,只是這魔人身高體闊,把我反襯得弱小。
“怪我沒用心。”花衛輕輕一笑,“我只是以為你跟我一樣在假扮男魔人呢。”
“啊?”我可從來沒往那裡想過啊。
見我吃驚,花衛有些不好意思,“我真有扮得那麼像麼?”
我點點頭,她由衷地開心起來,跟我稍稍解釋說:“倒不是怕誰說閒話,只是這樣方便嗎,我才懶得天天宣告自己是異戀,只要我和雙火兩個知道不就成了。”
正說著,雙火那邊就叫起來,原來他用彈弓射中了今天的第一隻老鷹。遠遠地看到他高高跳起來,尋著我們的方位咧嘴傻笑。
歡樂的氣氛在林中才剛剛散開,卻又發生了意外,一個爬到樹上去的男魔人從樹頂摔落下來,肋骨登時斷了。
幾個同伴幫他簡單處理了一下,大夥也沒再注意。可是奇怪的是,緊接著,又有一個爬高的男魔人從樹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