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著了尾巴,一路發了瘋似的飛。他們到雅爾的時候,比預想早了整整一天。九個龍騎士誰都沒能那麼早地趕到這裡。飛行途中,沃森一句話也沒說,就像吞噬一切的沼澤,徹底地沈默著。這一般很少發生在沃森的身上,而一旦發生了,意味著他的內心正在經歷著難熬的時刻。將他們留在了祭神臺附近後,沃森就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烏爾因為要給他的種子尋找適合的水源,也暫時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索瑪好奇地問,“伊歐洛斯究竟是誰?”
“是他離去的情人,我尊貴的主人。”聲音來自索瑪領口的第一顆紐扣,用的是幾乎已經被大陸忘卻的,只有在貴族間才偶爾使用的古語。帶著一大串華麗的舌音,索瑪很懷疑一粒紐扣究竟是怎麼做到這樣說話的。
他將紐扣從領口取下來,捧在手心裡。那顆紐扣變成了一隻穿著禮服的螳螂。它抖擻起精神,低下了三角形的腦袋,操著它的鐮刀手恭敬地朝索瑪做了個覲見禮。它努力做出一副貴族派頭,但這發生在一隻螳螂身上,顯得有些滑稽。
“希德,你讀取了他的記憶?”索瑪問道。
被叫做希德的變形獸操著他拿腔拿調的南方口音,自豪地說,“是的,主人。那對鄙人來說小菜一碟。您想聽嗎,那真是一個悲慘的故事。”
索瑪遲疑了一下,偷看別人的記憶道德嗎?
遲疑間,耳邊又響起了希德華麗的大舌音(這回索瑪懷疑一隻螳螂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如果您的願望是聽鄙人訴說,那鄙人恐怕不得不說,我們需要在那個邪惡的魔法師回來之前結束我們的故事。因為在這個悲慘的故事裡,那位魔法師是當仁不讓的主角。”它舉起了兩隻鐮刀手,強調這是一個多麼悲慘的故事。
索瑪有些驚訝,脫口而出,“那你讀取過烏爾的記憶嗎?”
他感覺到手裡翠綠色的小螳螂恐懼地抖了抖,尷尬地用它的鐮刀手扯了扯禮服襯衫的領子。
“很遺憾,我尊貴的主人,”希德說,“請原諒鄙人的無能,鄙人無法讀取他的內心。”
“為什麼?”
希德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索瑪奇怪一隻螳螂是否需要清嗓子),嚴肅地說,“因為他實在太邪惡了。”
索瑪遲疑地說,“我想他的心眼還沒這麼壞……”
希德口吻誇張地說,“不,我尊貴的主人!依鄙人之見,您根本不應該與他同行,他會玷汙您高貴的身份。”
這回索瑪確定地說,“他不是你說的這樣。”
希德搖著它三角形的小腦袋,否定著索瑪的話,頭上的觸鬚擺來擺去。
“鄙人已經活得夠久了,尊貴的主人。在大陸還是荒蠻時代的時候,鄙人已經懵懂地誕生在這世上。關於那位魔法師的姓氏,與他的血統,已經在大陸消失了上百年。鄙人曾經以為那個家族已經徹底變成了歷史的塵埃,但是他一接近,鄙人就立刻感覺到,他是那個家族的後裔。那是多麼令人震顫的血液啊……”
索瑪蹙眉,回憶著典籍中見過的與“佩因”有關的姓氏,發覺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姓氏,幾乎沒有出現在任何歷史事件裡。但是想起烏爾足以令格爾密斯所有的樹精靈安靜的力量,恐怕不是靠一個眼神或是表情能夠做到的。何況以烏爾的法力來說,他實在太年輕了。在去尋找他之前,索瑪以為他最起碼已經七老八十了。而事實上他看上去三十歲都不到。面板也很光滑……上帝寬恕。
“佩因是個什麼樣的家族,告訴我。”他簡潔地命令。
“佩因?”翠綠的螳螂疑惑地歪了歪腦袋,“您是說他姓佩因嗎?哦不,這是天大的誤會!尊貴的主人,他並不姓佩因!事實上……呃,您有沒有聽說過巴羅斯家族呢?”
索瑪一怔,大聲說,“……巴羅斯?”
回憶起在典籍裡見到這個名字,索瑪的瞳孔驟縮,漸漸露出驚訝的表情。
“惡魔之血……”他喃喃道。
“是的!”希德激動地說,“身體裡流著一半的惡魔之血。曾經讓整個大陸哭泣的巴羅斯家族!比邪惡更邪惡!比黑夜更黑!”翠綠色的螳螂舉起鐮刀手,企圖造成恐怖的效果。不過就它的外形而言,收效甚微。
索瑪不愛讀書,尤其痛恨歷史。但是在令他睏倦的歷史書裡,這個家族的出現卻讓他印象深刻。因為最常與巴羅斯家族相伴出現的詞無疑是“屠殺”、“血腥”、“恐懼”。據說一個古代惡魔將自己的力量融入了人類的血脈,並令其傳承。這個家族的成員流著一半的惡魔之血,擁有著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