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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嚇了房東大姐一大跳。

他這才發現錢包不在身上,實在不想這就上去面對一群親戚以及他們帶來的資訊,他在房東大姐的櫃檯後面坐了下來,這裡有桌子凳子,還有茶水瓜子。石若康不愛嗑瓜子,這會兒也一顆一顆掰起來。

房東大姐問了他好幾句,他都是用笑搪塞過去,可以想象他現在的笑容有多麼乾巴巴,但沒辦法,他實在沒力氣應付更多的問題了。

父母,曾經他也有渴望父母愛的時候,但隨著年歲增長,他漸漸放下了這一份來自孩提的執念,放下了。於是爺爺就成了他所有親情的寄託,他從未懷疑過,爺爺不是他的真爺爺,也沒想過爺爺帶他離開老家有什麼深意。

忽然有一股傷心和不忿從心底冒起,源源不斷地衝擊著淚腺。他剋死了父母,剋死了親爺爺,現在連幹爺爺也死了;就因為他這個鬼體質,爺爺死時那些親戚也不來送行?怕被克?既然他自始至終都是個被排除在外的棄子,又何必到了這時候登門造訪?

哦,不對,因為我作為棋子的價值忽然被驗證了,上古神族來到我身邊,鬼鎖要靠我才能找到。所以要把我找回去?還是要逼我更快地找到鬼鎖?是啊,陰間地府之行不就被提示了嗎,說我們太慢了……

石若康表情皺成一團,扯著頭髮,重重地喘起氣來。

房東大姐看著這樣子有點嚇人,跟什麼精神病發作似的,摸上了手機,準備給房東大哥打電話,找人來幫忙。突然,一股猛力按下了她的動作,轉頭一看,是這個石先生的同居人,高得像籃球員的男人,她連忙縮了手。

藍士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本來是不打算跟來的,堂堂鬼神,追在一個小凡人屁股後成何體統?但他終究敵不過心裡的擔心,只得頂著另一群凡人的視線壓力,跑下來。他不止一次因為石若康心中掙扎,每多一次,他便覺得石若康造成的影響更重一分。他不願思量這是好或壞。

石若康陷入黑色的情緒漩渦中不能自拔,忽然整個人被扛起,頭腳顛倒,他硬生生被扯出了那種令人沉陷的情緒,肋骨抵著男人的肩膀骨頭,他卻第一次在這個姿勢下主動扣住男人的手背。

藍士把他扛了出去,在巷子裡穿行,穿出居民區,走上人行道,一路走到公園草坪。中途改扛為背,最後在草坪上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石若康仰躺在草上,望著高空中的飛機痕,眼神有點放空。

兩人就這麼賴了整整一天,直到他們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才散著步回去。

石若康似乎恢復了正常,殺入菜市場,一路砍價,藍士跟在後面拎了一袋又一袋。直到天色徹底轉黑,石若康才回家,一進門就聞到飯香和打雞蛋的聲音。他這個小房子裡,從來沒聚集過那麼多能稱為家人的人。

蕭平咬著煙坐在窗臺上,見了他,快步走來,“你們去哪裡了?”

“買菜啊,你今晚也留這裡吃飯吧。”石若康把東西提到廚房,還沒跨進去就被兩姐妹搶了過去,大堂姐石若兮說:“讓九叔公幫他弄吧,辦好那個事,你陪六姑婆九叔公多聊聊,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

回到似乎變小了的客廳,三個長輩坐在沙發上,藍士靠著牆壁以非常酷炫的姿勢抱臂斜站,老亮被放出來,就在眾人中央,蕭平站在他面前,像在聊著什麼。

石若康一出來就先是定了定心神,撐起精神道:“可以開始了,九、九叔公,有勞您幫忙。”

九叔公杵著柺杖走向老亮,石若康才發現他的左腿有些遲緩,趕緊上前扶他。

九叔公沒有擺神臺,也沒有張牙舞爪那一套,他只是把手放在老亮的頭頂上,閉上眼,嘴裡開始念著什麼——跟藍士平時的做法很像,都是念叨唸叨就好,多餘的動作沒有。

然後老亮突然眼睛怒瞪,手臂抬高。

石若康條件反射地跳到了藍士身邊,反應過來後強忍住不受控制的懼意磨蹭回九叔公身邊扶住老人家。

老亮的手臂在空中畫來畫去,畫了好一會兒,只見空氣中忽然出現無數一絲絲的黑氣,像川流匯海,盡數入了老亮的指尖。

九叔公回到座位上,老亮猛地回神,“我知道這些事,是怎麼發生的了……”

說來也不復雜,老亮是被惡鬼纏死的,臨死時曾經與秀麗筆接觸過,他的執念,希望兄弟的店業績賺大錢的執念附在了筆上,再加上秀麗筆造型與毛筆十分相似,更加容易成功;陳璐琳的訂單則是因為老亮臨死前一刻接的,半死之人一腳在陽一腳在陰,硬生生地捏成了這麼一個陰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