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自己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呷了口邁泰,薄荷味讓他不由自主咂了咂嘴。美國人把這動作當作了不滿意,盯著老大,那眼光幾乎能殺了他。
“噢,等等、等等!喬尼,我並沒有說什麼啊。”耶停了一下,“說實話,這事兒……我該怎麼解釋呢,你可以先帶這位先生去三樓等我……”
耶還要說什麼,第三個聲音突然鑽了進來,那是一個不起眼的人,從他出現到說話之前,都沒有人注意到有這麼個影子,包括耶。他身上屬於潛行者的氣息和一身白色運動服的耶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似的,然而耶轉過頭去聽他說話的神情卻彷彿他們其實是來自一處那樣。
“撒加利亞帶著新的預言回來了。”耳語者說。
耶像變了個人那樣垂下了眼睛。那雙漂亮的、神秘的、多彩的眼睛裡,一層灰濛濛的東西溜了出來。
老大沒由來地被這個漂亮的小夥子嚇得一哆嗦,以至於耶走上樓後他都愣在原地。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手、身體、靈魂都在顫抖!
在這裡!在這裡!
令人恐懼的魔鬼們的皇帝——zali在這裡;那個如同天鵝一樣的、就像霧一般的、靈魂盛滿未知世界的年輕人——在這裡……在這裡!在這裡!!
啊,阿修羅!
那站在倒塌的宇宙之巔的阿修羅!!
注:奧萊加貝薩雞尾酒是以香蕉味的甜味烈酒、檸檬汁、和最烈的朗姆酒調製而成,再加入香蕉肉、檸檬片製成的。
☆、Dinner
耶頭頂上是尖形雙拱屋頂,黑色彩繪像穿過屋頂融入了外面的黑夜——他腳下是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面,一直延伸到深處的看不清的垣壁——四周落地的玻璃乾淨透亮,從外面看是黑色的、而外面的一切都能透過他們過濾成奇異的黑色映到裡面黑與白的錯落上。
這裡是graceless第八層。
耶站在一塊白色的大理石上,側頭看著那個人影。灰色的光影灑在那人身上。
“ALI,撒加利亞說什麼?”
Z的目光直直地釘在地上,點點頭。
耶看著自己帶著手套的手,“bingo”他輕輕地說。
Z又點點頭。
一段長久的死寂。
打火機的響聲打破了無聲。Z點上煙,緩緩吐出一點點菸霧。他沒有嘗煙,而是吸菸,尼古丁進入他的肺裡。
“你又猜對了,耶……你總能猜得那麼準。”
“每個人對於自己的命都是猜得最準確的人……ALI……嘿,ZALI可是魔鬼,你那張臉怎麼回事?”耶幾乎以為Z在哭。
Z勾了勾嘴角,俊美的臉在灰色的光線裡有些失望和寂寞。
亞瑟耶赫伯特是對的,他深知這一點——命運——用我們完全無法理解的狂妄和狡詐,用繩索將我們束縛住,我們則像牽線人偶一樣為它舞蹈。
“你在害怕?”Z突然說。然而他似乎不需要回答,繼續說,“我也是。”
“為什麼不呢?整個遊戲在我們頭頂上操作,我們卻束手一旁,它佔領壓制了我們。我們沒理由不感到恐懼。”
“即使它將我們從生活和行動力量中驅逐而出,把我們化為塵土?亞瑟,你想這樣說嗎?”
“瞧,你已經知道了。”耶回答。
您知道薩特是個哲學家。這個法國人提出來一種叫做存在主義的東西:它注重個人獨立以及主觀體驗,將單個人的非理性意識活動看成最真實的存在,並以這種“存在”為出發點,研究哲學。
那麼我們把存在主義具現化。
人的意志創造了地獄。構成地獄的是人心構造出的任何東西——那可以是任何東西!地獄,也許那叫意志?它的核心,我叫它撒旦好了,它是消極、積極、美麗、殘酷、精彩、愛情、復仇、嫉妒、敬佩、幸運、厄運、悲哀、諷刺、詛咒……這些東西具現化,變成異能——【THE OTHER PLACE】。它就像澆築進水泥中的一則咒語停留在你面前!
於是有了這世界小小的人們:就像亞瑟耶赫伯特,就像ZALI。由於命運以某種殘酷的力量強加進“冷靜”,然而他們還是在這裡。
耶突然靠過來,氣息和Z離得很近,這氣息是人類的肺部和氣管的舒張。他的頭髮,那死去的人類的黑色細胞,上面散發著清晰清澈的氣味。
“ALI,地獄是什麼樣子的?”
Z手指上夾著煙,看著耶低垂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