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了口氣,隨著侍女邁入後園。
聽到君王腳步聲,穿著繁複衣物、精心妝容過的女子,淺笑著回過身來,行了禮。“凝珠見過王上。”聲音溫軟親切,絲毫不見與花示君幾個月來聚少離多的生分。
她對於花示君在雲都殿的一舉一動想必是心中有數的,卻從來不提,今日也只談論兩人妖氣共同孕化花嗣之事。花示君走到她身邊,伸出手掌,凝珠便自自然然將手心放了上去,兩人十指交握。
花示君目光看著前方懸浮著的光華璀璨的蘊嬅盆,用四周宮人聽不見的音調,輕聲對她道:“這段時日,孤忽略你了。你……若有任何不便,同孤明言便是。”
“王上言重了。”凝珠側過頭,微笑看他,同樣輕聲道,“凝珠知曉王室子嗣乃是大事,前太子妃既然有孕,無關身份,他腹中胎兒總歸是王上的血脈,自當悉心照料。”
她不說花示君關心的是畢染,而是巧妙的避重就輕,說成花示君關心的是畢染腹中胎兒。如此一來,雙方都有臺階下,聊到這個話題也就不會顯得過於尷尬。
花示君一挑眉,暗暗訝異於這名女子的聰慧,同時心內更加愧疚。他的心思其實眾人皆知,卻難為了初登後座便被花妖王冷卻對待的凝珠,還要想方設法為他久久不來凝馨殿找藉口。
當下也不再言語,花妖王與凝珠並肩而立,妖氣自兩人周身絲絲縷縷沁出,在蘊嬅盆上方匯合、交集、糾纏在一起,逐漸凝聚成一團若有若無的白霧。
白霧下方,蘊嬅盤中一根鮮翠欲滴的花枝,好似有自主意識一般,慢慢將那團匯合了花妖王與花妖王後雙方妖氣的白霧一點點吸納入枝條內。
花香四溢。
畢染安靜的仰面躺於寢床上,沒過多久便覺得胸口憋悶,腹部滯脹。
試圖想換個姿勢,但怎樣都抬不起腰身來,身子就像被萬鈞磐石壓住了一般不得稍動,畢染只得輕喘著放棄。
這種仰躺的姿勢其實早在進入第七個月時就已經不再適宜,因為長得較大的胎兒,已經很容易便會壓迫到心脈與呼吸;尤其是他肚腹過沈,足月之相,仰躺時更是吃力無比。
靜坤進得門來,先是在門邊停頓了片刻,呼吸比方才急促了些。
自刑場被畢染救下,這幾個月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再次為花示君囚禁起來的孕夫。
複雜的目光停留在床上之人隆起得好似一座小山的肚子上,年輕侍衛一時有點失神,莫非他日日掰著手指頭計算,還是計算錯了時日?畢染竟已是懷胎十月,即將分娩了麼?
“……靜坤。”聲音微低,虛中帶浮,卻是顯然有著驚喜成分的。
畢染看清門口來人是誰,平靜無波的眼底一亮,略略有了欣喜,努力想要再嘗試著抬起腰來。卻不過微微抬起半寸,便覺得腰身沈重得要斷掉一般,還是呃了一聲,重新倒了回去。
“你莫亂動。”侍衛自失神中驚醒,一個箭步便邁到床邊,目光四下一掃就明白了為什麼畢染舉動如此笨拙──花示君竟然不只是口頭說說,而是當真把人鎖在了床頭,雙手雙足綁捆得比初次還要嚴密,唯恐這有孕在身的人再逃走一般。
“他真是太胡來了,怎能將你當真捆綁在此處,不讓你落地活動!”衝口而出,“他就不知道,孩子養得太大,對你身子有百害而無一利嗎!”
畢染笑了笑,他面色蒼白,笑起來猶然有種輕飄飄的美,輕道:“靜坤,你做了不少功課啊……”
侍衛臉一紅,咕噥了一句:“雖然與我無關,但我也不是……那麼聽順他的話意,就此對你撒手不管的。”
“這些你能夠知道,想必他若肯用心,亦是不難知曉。”畢染幽幽道,“暫且不提這些……我有一事,請你務必答允我。”
“何事?”侍衛邊問,邊已把熬煮好的保胎藥端了過來。因為是花示君親自下令讓他來照顧畢染,索性丟了那些重重顧忌,將人半抱在懷中喂藥。橫豎鬼門關都邁過一隻腳了,生死又有何懼。
就著他的手喝了一些暖藥,喘了一氣,目光落到自己比尋常懷胎婦人大上許多的隆起肚腹,畢染慢慢道:“我若有不測,這個孩子,請你帶到自己身邊撫養。”
香氛四溢,正一點點吸收凝聚妖氣的花枝,忽然間發出一聲輕微的啵裂聲,繼而枝身開岔,原本吸收泰半的妖氣,沒了附著體,頓時飄散而出,散逸到了周遭空氣中。
“啊……”凝珠輕呼,旁邊一干下人同樣是面色大變。
這種變故始料未及,就連花示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