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遙真正頭疼的是根本不知從何問起。再想整理一團亂麻,那也先找到線頭才行啊。
兩人對坐著沉默,茶包無聲息地沉了底。
顏揚把手上的汗在褲子上蹭了蹭,終於開口:“我剛才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對韓衾也沒有惡意。我是真的覺得他的陽靈非同尋常,怕會引起難以預料的事情……”
楚遙面無表情看著他:“比如?”
“我……我不知道。”
“那我為什麼信你?”
顏揚把頭深深低了下去,楚遙想他要麼是在隱瞞什麼,要麼根本就是在心虛吧——況且比起韓衾,明明眼前這個人才更“非比尋常”、“難以預料”。
“那就當是一個朋友的建議不好嗎?”
“朋友?我們剛認識兩個月。”楚遙摸了摸嘴唇,不緊不慢,“但這不重要。”
顏揚抬起頭,望著那張冷冰冰的臉的眼神無比複雜。
“坦白說,我不覺得你那麼值得信任。”
不顧顏揚眉間的失落與心傷,楚遙想不如就一次問個清楚:
“晞在把你塞給我之前,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
“你真的只有一百歲?”
“……是。”
“可是你會隱靈。”
顏揚像是被電到一樣:“我……不知道。”
“嗯,那時候你剛從晞的身邊過來。”楚遙話鋒一轉,“你還記得丘鶴鳴怎麼死的嗎?”
“……記得。”
“他為什麼會服下那麼多安眠藥?”
顏揚眉頭一皺,似是不甘:“那件事我已經解釋得夠清楚了。”
楚遙微微一笑,十指相扣放在膝上:“你知道……其實在你提醒過關於我韓衾的靈之前,我就打算離開他了。而事實上我也用催眠術這麼做了。一次,兩次……但是他還是回來找我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我辦不到。法術失效了。而且不僅是對他一個人。”
“……你想說什麼?”
“你不想說點什麼嗎?”楚遙雙手撐上桌面,直逼到他眼前,“我再問你一次,丘鶴鳴服下安眠藥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你還在懷疑我?”
“你聽著,現在我不關心他死活如何,我只關心你隱瞞的那部分。”
“楚遙,到底怎樣你才肯相信我?”
“如果我能讓你說實話我大可不必這樣。”楚遙依舊不依不饒,“你是不是用催眠術才讓丘鶴鳴服下那麼多藥的?”
“什麼?我根本不會啊……”顏揚突然頓悟了楚遙到底想聽什麼,“你懷疑我盜用了你的法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嗎?這些天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你知道就好。”楚遙捏住他的下巴,“還有關於韓衾的陽靈,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楚遙你太過分了!”
“這隻能怪你隱藏得太深。有個問題自從你來我就沒有停止想過。”楚遙幾近全力剋制著顏揚的掙扎,“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帶著手背上新鮮的三道貓爪印,楚遙勉強算心平氣和地跟斑簌打了個招呼。
“顏揚沒跟著來?還說請他喝酒呢。”
楚遙表情擰巴地拎起斑簌跟前這杯先乾為敬了:“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你這不是在吃醋吧?要麼改請你得了。”
斑簌一個響指召喚來了不遠處的圖長老。旁邊的楚遙一腦門子官司的倒黴相,真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啊。
“一會我要去見晞。跟我一起去麼?”
“不去。”斑簌果斷回絕了他,“別這麼看我。我剛回來,它不在。”
圖長老的長皮靴踢了過來:“快點,你們要喝什麼?”
楚遙看著眼前幸災樂禍的兩個人,生無可戀地嘆了口氣:“算了,我回家睡覺了。”
“別,別。”斑簌趕忙拉住他,回頭跟圖長老擺手,“弄點那種喝了最好一覺不起的。”
“好的。”圖長老笑得花枝亂顫地跑走了。
“好吧好吧。你看你那臉都什麼樣了。”
“管他呢。”楚遙揉著帶著傷的手,氣不順到了極點,“我就想去問問晞為什麼要把顏揚那傢伙推給我?!”
“……它看你孤單,給你找個伴。況且多交個朋友也沒什麼壞處。”
今天“朋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