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梁杉柏幾乎瞠目結舌,「太讚了吧!!」
祝映臺伸手將那短劍取出,劍柄握入手中,輕靈若雪,抬手移動間,便似有千種靈巧萬般機鋒自腦海深處泉湧而出,不知不覺,劍意隨心,心御身動,一招一式,連綿不絕,靈氣所向,或奔流湍急,或淙淙泠泠,帶起劍鳴若風吟,似浪湧,生生不息。
幾式舞畢,竟覺氣定神閒,毫不疲累!
「羅睺星寂飛曜現!」祝映臺喃喃道,「這是他當年以金英之華傾心所鑄,未及用上,卻已物是人非。後來我沉臺葬他,也將這雙劍葬於此處,未曾想還會有今日取出的一天!」
「所以就是定情信物是吧……」
祝映臺眼皮跳了一下。本來的懷念感傷之情莫名就被梁杉柏這句話給破壞得一乾二淨,但他說的其實也沒錯……也罷!他想著,取出那柄長劍試了試,隨後說:「伸手。」
「幹嘛?」
「叫你伸手!!」祝映臺說,拉過樑杉柏的手,將那柄長劍交到他的手上。
「幹什麼?」
「按你的話說,這是回禮,難道就許你送我戒指,不許我再送你東西?」
梁杉柏看了看手中的長劍,其實他不是不喜嘆這樣出色的兵器,他一直在尋找適合自己的武器,而且這抦劍他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便已經喜歡上。沒有根底的喜歡,可這還是祝映臺的前世和那個人的定情信物……
「你彆扭什麼,說給你就是給你了,不要的話扔掉得了。」祝映臺說。
梁杉柏這才不情不願地收下,一抖手,一匹光華閃出,若秋水一泓,又似紫電一綻,劍氣瞬間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痕跡!他這才終於明白師父當初會給他鋼索匕首的原因,他擅長用的竟會是一柄有形又無形,至柔又至鋼的軟劍!
「嗯?那是什麼?」粱杉柏收了劍,卻發現匣子裡似乎還有東西。在匣子底部鋪著的絲綢下,似乎微微隆起了一塊。
祝映臺驚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將那塊絲綢取出,果然匣子底部還有別的東西,一個牛皮信封,還有幾顆扁平的糖果。
「好孩子奶糖。」祝映臺喃喃念出包裝上的字,一瞬間,他彷佛被電流擊中,許多的畫畫從他眼前晃過。褪色的記憶一股腦兒向他湧來,鐵道沿線的風景,清冷的碼頭,夜晚的月色相照,有人對他拍著手。
『好孩子,來,到這兒來。』
還在幼年時候的他迷迷糊糊地跟著那個人的聲音向前,向前,踏著月光,一直來到此處。
『乖孩子,來,給你獎勵!』甜甜的糖果被遞到手上,真好吃啊,帶著奶香,軟軟的好孩子才能吃到的糖果,於是他笑了,寬大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頭。
『好了,我把小秘密藏在這口匣子裡,等小映臺長大以後來取哦!』
土坑被挖掘,大手將什麼東西放入其中,隨後蓋上蓋子,重又堆上土壤。
『這樣就完工啦!』那人用歡快的語調說道,『小映臺一定要平安長大還要長成一個出色的人喲!』他說,『我等著你呢!』
引導他的人,二十年前曾經出現在這座島上的人!
祝映臺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麼。
「映臺,你沒事吧?」梁杉柏焦急地問,祝映臺的臉上又再出現如陷夢幻的神情令他無比擔憂卻又不敢貿然行動。
「沒事。」祝映臺深吸一口氣,用力扯開那個牛皮信封,那還是二十年前的老式信封,裡面僅僅放著兩張發黃的照片。
第一張,是一處小區的景象,不知道是在哪裡,但能看到一個路牌,長河路。
第二張,則是一幅全家福,一對夫妻領著一個很小的小孩,也許只有四、五歲吧。
「這是……我。」祝映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的雙手顫抖,「這是我……我的家和我的父母!」
梁杉伯看著那兩張照片:「映臺,有個人在對你故佈疑陣,從二十年前開始,一個很強大的人。」
「嗯。」祝映臺抑制著自己失控的情緒,深呼吸著將那兩張照片裝回信封,「那個人還曾經在二十年前來到這座島上,指點顧村長今日的事情,杜酆也曾經見過他,那個人,是敵不是友……」
以為一切已經終結,連前世的光景在吉光片羽的窺看間也成為輕飄飄的一朵昔日雲彩,但這其中卻似乎有更深更黑的漩渦,將他們捲入……
祝映臺想著,有些擔心地看向梁杉柏。
不,梁杉柏驚慌地想,按照祝映臺的脾氣,肯定又要將他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