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我還是去接一下吧。”施久有點佩服打電話那人的耐性了,也擔心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急事,否則電話鈴聲怎麼會一直響個不停。
馬文才停下來,道:“表舅舅,你似乎一直接到半夜電話嘛。”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施久的心當場“咯噔”一下。差一點就忘了,這一個又是半夜電話, 難道,還會是上次那樣……
施久一時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湧起一陣惡寒。電話鈴聲還在響,馬文才大概也煩了,爬起來,像要去接電話,施久趕緊一把拖住他。
“別去。”施久著急道,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時語塞。
馬文才在黑暗中輕輕笑了一下,說了句:“真煩人啊。”
好像感受到他的不滿,電話鈴聲在他語音落下的剎那,如同來時一般突然地又突然消失了。
“好了,對方終於放棄了,我們也睡吧。”馬文才輕聲說,俯下身,在施久完全沒有反應餘地的狀況下,快卻準確地親了一下施久的嘴唇,然後喊著“睡覺覺睡覺覺”,一骨碌鑽到被窩裡,緊緊地貼著施久,很快睡去,剩下施久一個人睜著眼睛,在黑夜裡不停地重複。
“要鎮靜!要冷靜!要理智!”
二十二、
在“撲”與“不撲”的天人交戰之下睜眼到天亮的結果是,施君子滿臉鐵青,眼掛黑圈,爬出去跟只熊貓沒兩樣。
早上兩節政治大課,施君子忙著補眠,連今年起改教《政治經濟學》的毛利小五郎獨門利器六稜椎粉筆頭飛了他一臉,都死賴著懶動彈,氣得毛利高呼:“朽木不可雕也!”直接打算給他畫紅道道,推出午門斬首了——死當!
所幸其時,校廣播臺發出悅耳呼喚:“資訊科學技術學院電子科學技術系06級3班施久同學,施久同學,請到校行政樓廣播室來,有家屬找,重複,資訊科學技術學院……”
毛利當時紅著臉正要往下畫道道呢,胖子一腿先把施久踹醒了,連人帶包丟出去,瘦猴後腳舉手:“毛老師,我有問題要問!”站起來嘰裡呱啦,嗚哩哇啦 一頓亂扯。毛利手還氣哆嗦著,遲疑不定,書生再來補臨門一腳:“老師,關於這個問題,我希望可以援引亞當?斯密的一段話……”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成功轉 移毛利注意力,救回施君子一命。所以說,好人還是有好報,權當施君子坐懷不亂,天降鴻福吧。
再說施君子,當時好夢正酣,夢裡馬小文同學長大成人,甜美乖巧,貼心溫柔,上得廳堂,入得廚房,事事惟其馬首是瞻,樣樣聽其吩咐妥當,那叫一個得 意,那叫一個幸福,正待紅燭高燒,花好月圓人洞房(誰說他是君子來著?!),這情也濃了,臉也紅了,衣服也半褪了,卻冷不丁被人從天而降一腳踹醒,再睜眼 一瞧,已經坐在課堂外地板上,明晃晃的日頭照著,四周一片白花花,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再聽聽廣播裡,頻頻喊著自己的名字,說有家屬找,這才又納悶又不悅地 起身。
施爸爸施媽媽都忙工作在外奔波著,這才會把馬小文同學交給施久帶著,這個時候又說有親屬前來,這個親屬的身份施久還真猜不出來。猜不出來就去看看吧,施久甩著包,用飄的來到廣播室,進門就看到廣播員MM甜甜地笑著陪一個人在說話,看到施久站起來,很柔很柔地打招呼。
“施同學,你表姐來看你了。”
“表姐?”施久納悶,怎麼又是一個表姐,馬文才出現的時候,託詞他表姐的兒子,這回又來,難道他那個遊學國外的表姐真地回來了?
施久看過去,一個大約三十出頭的女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對他微微點一下頭。
廣播員MM看看兩人,很識趣地道:“你們慢慢聊,走的時候鎖門,施同學,鑰匙記得還給我,我在3號樓202室,叫小蔓。”
臨走的時候,風情萬種地看他一眼,飄然遠去,空留一抹餘香。
按照以往的管理,別人這麼明著給了根繩子,施同學不順索爬到天上去才怪,可是現在一來施同學心裡有了“人”了,雖然那“人”歲數有點過小,二來,施同學正疑惑著,面前這個,確實不是他表姐啊,不僅不是他表姐,還根本是個不認識的人嘛!
施久歪著脖子很納悶地看,對方也不作聲,也靜悄悄地對著施久一個勁看,靜悄悄的夏日空氣裡,莫名地就有種緊張潛滋暗長出來。
被盯得不是滋味,施久終於清了清嗓子開口:“請問您是……”
“你是施久?”那女的不答反問,口氣平淡,卻讓人覺得緊張,彷彿一根繃得死緊的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