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地好起來。
只有他滿心焦慮。
慕容輕忽然就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躲什麼躲呢,難道被慕容家坑了上半輩子不夠,還要東躲西藏地過下半輩子嗎?
誰TM規定他們就該對他的人生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慕容輕輕輕啐了一口,老子誰也不怕!
老子還就在這兒紮根了!
慕容輕意氣風發了不到一分鐘就被一個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老大爺攔住了,老大爺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紅袖標,一臉不贊成地看著他,“你看你年紀輕輕,怎麼也跟那些不學好的混混流氓似的隨地亂吐呢?罰款十元!”
慕容輕,“……”
他能說他其實只是藉著這樣一個動作發洩一下鬱悶的心情,並沒有真的汙染環境麼?
這老爺子能信麼?
“其實是這樣的,”慕容輕嚥了口唾沫,試圖替自己辯解一下,“我剛從山裡出來,還不懂城裡人的規矩……”
老爺子頓時怒了,“剛從山裡出來就能到處瞎吐?山裡來的怎麼啦,我也是山裡出來的!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就會給我們山裡人丟臉!罰款二十元!”
慕容輕,“……”
第7章 小六
慕容輕一肚子鬱悶地回到家,還沒上樓就看見二樓的燈亮著,應該是他哥回來了。他剛上了兩天班,正在興頭上,這兩天都是住在醫院值夜班的。慕容輕有些酸溜溜地想,說不定在他哥心裡,他還沒有那些貓貓狗狗重要呢。
慕容輕不太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小東西。它們走起路來沒有聲音,藉著陰影的掩護神出鬼沒,那些刻意想要隱瞞起來的事情好像都瞞不過它們的眼睛。就像小時候在山崖上遇到的那隻老黑貓,看著它那雙黃熒熒的眼睛,他覺得好像他所有的秘密都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那是他所剩不多的自尊心所無法忍受的難堪。
慕容輕站在樓下出了會兒神,他看見陽臺的落地玻璃窗上映出幾個毛茸茸的小身影,估計家裡又進貓了,忍不住嘆了口氣。對於現在的居住條件若說還有什麼不滿意,那就是凌冬至留下來的這個破習慣了,陽臺總要留一條縫隙,時不時就有野貓在家裡出沒。
慕容兄弟一到濱海就被凌冬至接到了這裡,這個小區住的差不多都是附近中學的老師,都是很有素質的鄰居,小區環境和房屋結構什麼的都讓人覺得滿意——只除了這些不告而來的貓!
慕容輕真的很煩這種一回身就能看到一雙窺伺的眼睛的感覺。
開門進屋,慕容輕還沒看見慕容陸先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慕容輕一邊換拖鞋一邊好奇地問:“做什麼呢?大半夜的。”
慕容陸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回來的路上看見魚檔還沒收攤,就買了兩條魚回來燉湯。”
“大晚上燉湯?”慕容輕覺得莫名其妙,他怎麼從來不知道他哥還有這樣的生活習慣?
“這些天忙的沒回家,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慕容陸繫著一條格子圍裙,正在水龍頭下面沖洗一束香菜,轉頭看見慕容輕進來要翻冰箱,忙說:“可樂都冰涼的,等會兒喝湯。這就要出鍋了。”
慕容輕把剛搭到冰箱門上的爪子收回來,瞟一眼爐灶上的砂鍋,不怎麼高興地嘀咕,“魚肉都沒燉爛呢。”
“沒燉爛就對了。”慕容陸說:“陽臺上還有好幾只貓呢。等會兒我剔點兒魚肉,加上湯拌點兒剩米飯給它們吃。”
“我還以為是給我做宵夜呢,”慕容輕開始泛酸了,“搞半天是沾了貓的光啊。”
慕容陸笑著瞥了他一眼,“咱們住進來的時候就答應冬至了,這些小東西要是過來了要好好照顧,哪能說話不算數呢。人家冬至又不要咱們的房錢,就這麼點兒小要求,做起來又不是很麻煩。”
慕容輕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慕容陸笑著推他,“去洗手,回來喝湯。”
慕容輕不怎麼情願地洗了手回來的時候,砂鍋已經端上了餐桌,慕容陸拿著一個盆子拌飯,陽臺上的貓貓們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喵喵喵地叫個不停。
慕容輕看了看陽臺上一群閃爍不定的黃熒熒的光點兒,皺了皺眉,低頭喝湯。
慕容陸喂完貓,洗了手坐到桌邊,歪著頭看了看慕容輕,“心情不好?”
慕容輕頭也不抬地說:“沒。”
“是不是開店的事情不順利?”慕容陸拿起勺子攪了攪碗裡的湯,聲音裡有種小心安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