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將她交給你。以後這芳華居,就是你的了。”
小柳葉沒有做聲,默默的結果那張嶄新如初的薄紙,對著窗欞透進來的亮光看了看,確認無誤收入懷中。
“媽媽,您要去哪裡呢?”
梳妝檯前的女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沒有她,自己早就不知道輪迴道什麼地方,成了個什麼胎形。拋開這紛擾的對錯,這個恩,小柳葉沒有忘記過,從來沒有。
一直以來,璃砂都是那麼的囂張跋扈,蠻不講理。這幾乎是所有芳華居的姑娘對老鴇的印象。
尤其是在對待白夢的事情上,更是狠毒的讓人髮指。
白夢走了,那些猙獰的面孔就如同被人生生的撕扯掉一般,消失不見不說,連帶著傷筋動骨了好大一針。所有人都感覺到,璃砂的心力,有些累了。
往日那咄咄逼人的話語,再也沒有聽見過。
白夢,對璃砂而言,還是很重要的吧。十月懷胎所生的一塊肉,哪能就這麼不在乎,說到底,不過是在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罷了。
“去哪?隨便哪都好。我的這半生,被自己的怨念折磨的苦不堪言,還連累了白夢和你,我夜裡閉上眼睛,都是白夢的哭聲。他哭著在床邊跪著,求我原諒他。小柳葉,你知道嗎?我哪有什麼資格原諒他啊,我不是他的生母啊!”
小柳葉胸口一堵,心跳也慢了幾拍。
“不是?生母?”
璃砂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天上的一彎明月,窗邊懸掛的紅燈籠被晚風吹的搖曳,不停的在自己眼前晃悠。
“白夢,是我夫君的原配所生。我從青樓嫁過去,只不過是個妾。大夫人視我為眼中釘,整日假惺惺的對我關懷備至。千防萬防,還是著了她的道,被她命人灌了半碗墮胎藥。那時我和她都有身孕,你說,她就這麼下得去毒手呢?她就不怕報應嗎?不過沒想到,我孩子命大,還是捱到了生產。只不過,雙目失明。郎中說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僥倖。可是,為什麼我的孩子只有僥倖才能活下來?我找荊流光為我出頭,他個懦夫,躲的比誰都快。哄我上床時的那些豪情壯語全都煙消雲散。我不甘心,我的孩子這一生不圓滿,她的孩子,也別想好過。我趁著她睡覺,偷走了她的孩子,逃出了城,回到了青樓。我要讓她的孩子,嚐到比我的孩兒還要多的苦,遭更多的難,才能解我心頭之氣。”璃砂微微仰著頭,月光下,消瘦的下巴上揚,掛著一滴透明的水珠。
“可是隨著白夢漸漸長大,我越來越喜歡他。這個孩子乖巧懂事,總是能讓我忘記他那個狠毒的娘,和他那懦弱的爹。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恨自己。下手也就一次比一次重。其實我不想這樣的。現在好了,他走了。是死是活今後也不知道了,我還要呆在這做什麼。糟蹋自己?我已經沒什麼可供人糟蹋的了。我是真的老了。那些情啊愛啊,仇啊恨啊的,也已經漸漸淡忘了。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回去看看我那孩兒,還是不是健在人世間。哪怕是個牌位,我也想見見。”
“您找完荊流光之後呢?”小柳葉詫異的問。
“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小柳葉,這個芳華居,你要好生打理啊,女人這一生,要麼有個真心疼愛自己的夫君,要麼有花不完的錢財。你已經身在青樓,不要像我當年一樣痴心妄想,找個什麼海枯石爛的愛情了,還是銀子金子來的實在。”璃砂拍了拍手心,胡亂摸一把眼角的水漬,綻放一個勉強的微笑。
“您不想見見白夢了嗎?”小柳葉咬著嘴唇,盯著璃砂的臉。
“你知道他在哪裡嗎?我還能見到他嗎?真的可以嗎?”
“可以的。”小柳葉從枕頭下掏出一張小紙條,上面畫著彎彎曲曲的路線圖,目的地就是狼妖的洞穴。
“去見一見白夢吧,告訴他,你並不是不愛他,只是有苦衷。他那麼善良,會原諒你的。”
大江東去,風拂柳過。
穿過樹林,白虎站在河邊,盯著那寬的有些誇張的水面,黑了一張臉。
這蛇王,感情還是一條水蛇。
自己從骨子裡不喜歡蛇,以水蛇最為嚴重。
青龍並肩而立,看著波瀾不驚的河面,拾起一塊石頭扔進去,悶悶的沉了下去,連個大一點的水花都沒有出現,好像是被完全吃掉一樣。
“水太深了,怕是有什麼不妥。要不要先找個土地問一下大概再做打算?”青龍右手圈起,指尖泛著光芒,正要念個訣,被白虎喝止。
“婆婆媽媽的,對得起我武將的官銜嗎?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