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聖旨現在於他並無用處,倒是可以在白隨塵真的迫害時拿出來。
“恐怕要不是因為他們父子,你也拿不到這番旨意。”
“我知道。”隨光樂對998說,擺明了就是因為謝枯蘭才產生的。
。
先帝崩,新君立。
白隨塵一道旨意,讓他護送棺槨進入皇陵。
彼時謝枯蘭初喪,謝九微彷徨無依,心脈受損再度病倒。隨光樂日日夜夜不歇氣的將真氣流轉送入,自己也憔悴不堪。
白王族陵寢遠在千里之外的頻伽山,距離王國權力中心何止萬里之遙,只怕自己送棺槨去,回來時白國內大局已定,再掀不起什麼風浪。
但是此事卻很合他胃口,隨光樂本來也沒有耗在這裡的打算,能夠逃脫出去最好,他尚且想要認識這個世界。如果不考慮任務,那麼遊歷天下也是很好的選擇,那並非是他隨口所言。
何況謝九微要將謝枯蘭送回碧空涯。
“我父親也出身碧空涯。”那日少年醒來,心神動盪,周身防備也鬆懈下來。兩人都是親人初喪,在被窩裡擠著,肌膚相貼,比之平時親近了不少。
“你沒有想到吧。”
隨光樂點頭,他從來沒有想過,謝枯蘭居然也會出身於碧空涯。出世之人,怎會遁入凡俗?況且以素日所見,謝枯蘭並無半分靈力。
“他是白國謝家的子弟,機緣巧合之下拜入碧空涯月脈,成為長霄尊者關門弟子。但是當代弟子卻並非一人,尚還有一人先於他拜入長霄尊者門下。”
“碧空涯歷代只傳三人,曜月星三脈各分其一,各自引動天象之力,成為下一代尊者。而其餘沒有被選上的,則是成為‘輔’,從名字上便分清主次。有部分引靈之力,卻比不上獲得傳承之人。”
隨光樂聽到此處,隱隱然有了猜測,果然便聽得謝九微繼續道:“長霄尊者選了他的大弟子明河來繼承衣缽,而我父親卻只能做‘月輔’。他心裡不願意做‘月輔’,寧缺毋濫,但是他和明河尊者關係甚好,也不願意讓明河為難。碧空涯下諸多術法卻又只能由門下弟子學習,父親若不做‘月輔’,相當於是放棄了自己的地位,也沒有習得那些術法的資格。”
“長霄尊者。。。。。。要廢掉了他的術法,讓他只能做一個普通人。待在滄淥裡,也大可活的自由自在。”
“他不知道怎麼想的,說就算廢掉學過術法,腦子裡也依然記得,保不準哪天就可以使出來。為了以防萬一。。。。。。”
“他親手廢掉了自己的靈力。”謝九微一字一頓,深夜裡聽來,無限悽然。
懷中少年說至此節,已然瑟瑟發抖,宛若秋風落葉,飄零無依。隨光樂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輕柔地喊著他的名字:“小微,小微。。。。。。”
好半晌才把他安撫了下來,謝九微似乎是畏寒,更深的偎依到了他的懷裡,苦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很傻?”
隨光樂沒有回答,謝枯蘭得不到傳承,寧可廢掉自己靈力,這其中取捨,他只是旁人,也說不清。
“滄陸上不知凡幾想要拜入碧空涯,偏偏他入了還離開師門。長霄被氣得夠嗆,當時都恨不得一掌打死他,只說此生恨不得再也不要見到孽徒。。。。。。結果後來他生命垂危,還是長霄出手替他吊住了一條命。不然哪裡捱得到雲澤晏家趕到?要不是早年自廢靈力,身體大傷,你當白棠能奈何的了他?早在回到白國之前,就已經是心傷神損了。”
結果。。。。。。正是疲弱時節,遇到白棠,好容易將垂髫稚子拉扯大,卻被反噬一口。
隨光樂只能嘆氣,他甚至接不上話,只能不住地拍著少年的後背,唯恐他心神受損,將熾烈真氣緩緩度入。
熟悉的暖流再次走遍全身,謝九微怔了怔,按住他:“你不用這樣,我出身於碧空涯星脈,好歹也是親傳弟子,並沒有那麼孤弱。”
“但你這陣子虧空甚為厲害,何況你本來就帶的病。”隨光樂只是將真氣度過去,“我答應他,會照顧好你的。”
謝九微長睫低垂,投下淡淡陰影,遮蓋住眼:“雖然新君即位,還算不得塵埃落定。。。。。。你,真的不想去再爭了嗎?”
“原本就沒有想過,何談‘再爭’?我帶你去頻伽山將父皇送去陵寢,然後我們再折道去其他地方,你少年時候病弱,我少年時一直長在白國,囿於原地。天下之大,又何必拘泥於一方?不如遊歷,方不虛此生。”
謝九微靜默一瞬,清淺一笑,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