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買點吃的,剛剛好像看到有家超市還在營業。”
“一起。”
遊弘幕的記憶力不錯,找到了超市的位置,這大概是這個村唯一的超市,賣的東西品種雖多但牌子單一,一箇中年男人坐在收銀臺邊看電視,看到有客人熱情也不高。
遊弘幕買了幾隻麵包,拿起啤酒問雖然好奇的要命但拼命維持面無表情的白無常:“來一杯?”
白無常淡定點頭,雖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娘子手裡的小罐子是幹嘛的。
遊弘幕抱著一堆東西去結賬,順口聊了起來:“老闆,你知不知道村西那家門口有棵榕樹的老兩口怎麼樣了?”
中年男人警惕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問他們幹嘛?”
遊弘幕隨口撒謊無壓力:“我以前車子拋錨的時候來過這村在他們家吃過飯,人挺好的。”
中年男人好像信了,又或者不管眼前的人說的是真是假,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得罪顧客,男人嘆了口氣:“哎,可惜,老頭死了,老太太估計也撐不住了。”
遊弘幕把東西裝進塑膠袋的手一頓:“發生什麼事了?”
“哎,說起來,都怪那家兒子。”中年男人裝模作樣嘆口氣,臉上卻掛起詭秘的笑容,“四年前那老頭就查出活不久了,好像是什麼癌,家裡又沒啥親戚,村裡該資助的都資助了,可畢竟窮嘛。這時候又有人發現那家兒子跟不少男人不清不楚的,好像是賣的,老頭直接就臥床不起了。結果那兒子的事鬧了小半年,兒子居然就突然死了。老頭也沒撐兩個月就去了。老太太自己一個人過了三年,沒伴沒兒的,身子漸漸也垮了。哎,你說好好一個大學生怎麼就搞成這樣呢?!”
遊弘幕沒說話,提起東西直接走了。想想男孩那麼愛哭,現在不知該哭成了什麼樣。他自己雖然對父母感情不深,但卻知道有的家庭可以為了彼此去死。不到真的無能為力,就不會停止努力。賣是最黑暗的一條路,但也是惟一的希望之路,是根本不需要猶豫如何選擇的事。遊弘幕羨慕這樣的感情。
回到男孩家門口,就看到男孩蜷成一團,估計又是在哭吧。遊弘幕蹲在男孩面前拍了拍對方的肩,和正常人完全沒區別的手感讓他露出一絲笑意:“別哭了。”
男孩赤紅著一雙眼睛抬起頭。
“因果輪迴,善惡一筆筆都記在生死簿上。說不定你的父親已經去享受下一世的人生了。”遊弘幕用拇指擦去男孩的眼淚,“我會把你的母親送進養老院讓她安享晚年。你做的沒有錯。有的人一生都沒有可以為之付出一切的人,你很幸運,你已經付出了一切。”
☆、老子很好奇啊——by遊弘幕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飛快地移動著,路邊時不時掠過幾個人影,轉眼就不見了。
男孩縮在後車座看著窗外發呆,遊弘幕煩躁地特別想抽支菸,但他不想在男孩面前表現出這種煩躁,只是雙手握緊方向盤,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
“我叫何清。”
遊弘幕從前視鏡看了一眼,男孩的表情已經不再是泫然欲泣的哀傷,遊弘幕不知道他是已經想開了還是哀莫大於心死,只好溫聲道:“遊弘幕。”
何清看了他一眼,僵硬地嘴角扯起一絲笑容:“遊哥,你是好人。”
遊弘幕沒有說話,何清也不需要他說話:“遊哥,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SUV放慢了車速,遊弘幕點了點頭。
真要說了,何清反倒不知該從何說起了,何清忽然沒有勇氣在這個溫暖的人面前辯解自己的別無選擇,把自己的掙扎□裸的放在遊弘幕面前讓他覺得羞恥,他寧願以一個局外人的中立口吻儘可能不摻雜感情地去敘說這個骯髒的故事,也不願掙扎著讓自己在遊弘幕眼中變得更加可憐。
“何清,說說你的父母吧。”等了一會沒有回應,遊弘幕知道自己必須為對方找到一個宣洩口,開口要求。
何清低低地嗯了一聲,隔了想了一會才開始慢慢地訴說,死了這麼久,回家是唯一的執念,其它的記憶已經在腦海中淡化,回憶起來就像開啟一本蒙塵的書,看起來那麼薄,讀起來卻那麼飽滿:“我父母都是農民。因為村子在高速公路附近,不幹活的時候,我父母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帶著飯盒和水在收費站附近賣給路過的人賺一點外快。我父母都是沒怎麼讀過書的,一個初中畢業一個小學畢業,他們對我希望很高,我考上A大的時候,覺得自己總算沒有愧對他們。我覺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我大學畢業,努力找份好工作,反正我才20,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