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萊爾放下《龍典》，去拉格里弗的手：“如果你覺得壓抑，不如我們到馬車頂上去聊聊吧。我都看出來了，你昨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尤其是看到我爸爸和爹地的時候。走吧，我比你更瞭解龍。”

朱古力正在吃草。馬車安靜地停在森林邊緣，由於是春季，草地上開滿了星星點點的小花。鳥兒們已經醒來，用清脆的歌聲互訴衷腸。這樣的環境的確令人心曠神怡。

斯萊爾拉著格里弗坐下。他學著鳥兒的叫聲唱起歌來。有幾隻可愛的雀兒停在他手邊，疑惑地歪頭看他。

“真美。”格里弗情不自禁地輕聲感嘆。然而他很快又低下頭去。

“不能說說你的煩惱嗎？格里弗我的朋友！”斯萊爾望著他，“讓我猜一下吧，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不自在——好像，就是在他們接吻之後？我的爸爸和爹地，兩條雄龍是彼此的伴侶令你感到不安嗎？”

“我的確有過一時迷惑，”格里弗說，“但是我已經想通了！他們跟你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且，他們是龍，我不應該以人類的法則去揣摩龍的……我為我的懷疑與動搖羞愧，斯萊爾，我昨天曾產生過非常不好的想法，但我發誓我已經想明白了。我的信仰依然堅定如初。祭司曾經說過，男人如火，女人如水，火過於旺盛的時候就需要水來冷卻，水過於氾濫的時候就需要火來制約，男女結合，代代繁衍，這是人類的規律，但龍有龍的規律，阿萊克斯是水，瑞德是火，他們的結合就像自然規律一樣，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絕不會因此認為男人可以和男人結合，斯萊爾，不用擔心我。”

格里弗的最後一句話令斯萊爾突然心中煩悶。他說不清楚這是種什麼感覺，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對格里弗似乎過於在意了一點。一時間兩人都陷入沉默。

“唰——”

一道灰影掠過，斯萊爾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腰，接著他就被帶到一隻巨鳥背上。格里弗反應很快，他已經搭起了箭，但很快他也看清了鳥背上搶人的是一個臉上繪著森林紋章的美女。

這意味著來搶人的是森林之都的人。森林之都是個奇特的城市，裡面的人與魔獸交好，較少與外界交流，他們的男人有時候會出來娶貧家的女子，但女性一向都是在想生育的時候出來搶走一個男性，懷孕之後再把他丟回來。森林之都的人都是無信者——倒不是他們不尊敬龍，而是他們視龍為一種偉大的魔獸，並且在他們的傳說中，龍通常以城主伴侶的身份出現，而非以神的身份。

有些人不屑於與森林之都的人交流，但斯萊爾應該是不會介意的。眼前的情況似乎應當視為一場豔遇，那麼他這個時候射箭就太掃興了些，而且斯萊爾要是想逃的話，以他的能力是可以輕鬆回來的。想到這裡，格里弗收起了弓。他一個人坐在馬車頂上，感到有點寂寞。

巨鳥速度驚人。那美女搶了斯萊爾之後就迅速升空，很快她的目的地就映入眼簾。

那是森林中心的一棵巨樹。它粗壯的樹幹中間鼓起，形成一個球形，森林之都的居民在這上面建造自己的居所，使它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蜂巢。它的樹枝上也有許多精緻的樹屋，有的巧妙地卡在枝幹之間，有的像果實一樣吊在葉子底下，許許多多臉上繪著森林紋章的人在樹枝上輕盈地跳躍著，他們身邊跟著自己的魔獸夥伴。

這是森林之都！斯萊爾激動不已。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他還記得他是在十一歲的時候讀了“我的尾巴陽光燦爛”的這部書，裡面的森林之都美妙得像一個夢境。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可以逃跑，他也不想逃。

巨鳥停在一根樹枝上。美女夾著斯萊爾豪邁地走了下來，向她的妹妹們喊道：“嗨，瞧我帶回來一個帥哥！極品的！”

妹妹們瞅著她，沒有迎上來。

美女疑惑地低頭一看：“靠！搶錯了！我說怎麼這麼輕！還以為我力氣變大了呢！”

【35】

格里弗獨自一人坐在馬車頂，想像著斯萊爾在森林之都裡左擁右抱的場景。菲勒鳥從它的鳥房裡出來，小爪子踩過了格里弗的頭頂。緊接著阿萊克斯與瑞德也出來了，他們打算去森林裡抓幾隻魔獸當早飯。

“你好，人類，”阿萊克斯向他打招呼，“看到我們家斯萊爾了嗎？”

“剛才有一位來自森林之都的美女把他帶走了，”格里弗落寞地說，“他現在大概正在享受女性的溫柔吧。”

阿萊克斯愣了一愣，瑞德的反應時間更長，但他們都聽懂了——斯萊爾有了女朋友——小人類！

兩條龍的目光“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