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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蒙德倒抽一口冷氣:“天哪,肖恩!你竟然喜歡布萊安!”
“你怎麼知道?”這回輪到肖恩驚訝了,“有這麼明顯嗎?”
“你的長輩,像父親又像導師,也是親人和朋友──除了布萊安,我不知道你身邊還有其他這樣的人。”
“……果然太明顯了。”肖恩嘆息道。
“難怪你這麼諱莫如深,要是我我也不敢聲張。”戴蒙德喝了一大口酒,好讓酒精幫助他充分接受這個的事實,“你知道麼,在我們──我們大部分人──看來,布萊安就像是你的養父,或者至少也是你哥哥,因為你們的外表年齡看起來差不多。你們之間的戀情絕對是……驚世駭俗。”
“沒有什麼‘我們之間’的戀情。”肖恩陰鬱地說,“是我單方面暗戀他。”
戴蒙德把瓶中酒一口喝乾,說:“我想我得再來一瓶。”說完他去找酒保又要了一瓶酒。回來後,他同情地瞥了肖恩一眼:“你要向他告白嗎?”
“如果我有這個勇氣,現在這個派對就是為我舉行的了。”
“……說的也是。你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你都沒說出口,我想你大概永遠也不會說出口了。”
“怎麼會!等到時機成熟時我……我會說的!”
戴蒙德做了個嫌棄的鬼臉。
肖恩問:“你是怎麼跨越心理障礙,向考卡告白的?”
“我們直接省略了那一步。”
“哈?”
“有一次考卡嫌我羅嗦於是吻了我,我發覺跟他接吻感覺不錯,後來就經常這麼幹。然後我想,為什麼不能更進一步呢?於是就跟他上了床。”
“那你們中誰求的婚?”
“我猜大概是我?有一次我們路過商場,發現裡面的某珠寶專櫃正在做活動,買鑽戒送蜜月機票什麼的。我就問考卡:‘咱們是不是該買鑽戒了?’考卡說:‘隨你的意。’然後我們就走進店裡買了鑽戒。選好款式後櫃員給我量手指尺寸,這時我問考卡:‘我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考卡說:‘看你什麼時候方便。’我拿出手機查了下日曆,找了個合適的日子,然後就這麼定了。”
肖恩目瞪口呆:“你怎麼好意思說我‘驚世駭俗’!明明你們倆才是‘驚世駭俗’吧!”
“多謝誇獎。”
“我本來還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結果發現你的經驗根本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誰讓我這麼驚世駭俗呢。”
“你這套對布萊安不管用。”
“你要不要試著向他隱晦地暗示?”戴蒙德建議道,“不過這招對考卡絕對不管用。每次我向他暗示什麼的時候,他根本不理解,非要我說得清楚明白不可。這一定是個設計失誤。”他篤定地說。
“事實上我連暗示都不敢。布萊安不理解就算了,如果他理解了……我就是怕這個。”
“他明白你的心意,你還有什麼怕的?你不就想要這樣嗎?”
肖恩煩惱地擺擺手。“我沒有信心。”他說,“我怕布萊安不同意。如果他接受,那倒還好。如果他不接受,那就說明在他心裡,我的分量還沒有‘那麼’重,比起我來,他更重視平民的安全或者社會的秩序什麼的……我怕結果會是這樣,所以一直不敢說。”
“你怕布萊安愛你沒有那麼深。”戴蒙德替他總結道。
“是啊。”
“你的狀況可真夠複雜的。”
他們碰杯,幹掉了自己的酒。
兩天後戴蒙德和考卡舉行了婚禮,調查局全體員工與兩位新人的其他親朋好友都出席了典禮。他倆宣誓的時候,布萊安在肖恩耳邊悄悄說:“考卡是個非常非常好的機器人,他能照顧好戴蒙德的。”
肖恩嫉妒地盯著身穿禮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戴蒙德:“我想他能照顧好自己的。”
“真的嗎?我認為戴蒙德就跟你一樣,不懂得照顧自己。”
肖恩差點脫口而出:那麼你願意像考卡一樣照顧我嗎?但是周圍人此時同時起立,掌聲雷動,樂隊齊奏《婚禮進行曲》,兩位新人向來賓們揮手致意。肖恩只好跟著鼓掌,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
然而現在他才明白,愛得不夠深的並不是布萊安,而是他自己。
肖恩站在浴室裡,對著鏡子,心中沒來由地一陣厭惡。背後淋浴的水流嘩嘩地響,就像他的心緒一樣紛亂。
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他質問鏡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