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就因為我一個草率的決定,所以我不配活下去嗎?不配做為一個人得到最後的尊重嗎?就因為我是一個沒有任何勢力背景的孤兒,所以便沒有選擇的權利嗎?我的命運就應該由這群不認識的人決定嗎?
不甘心!那是我的!那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不要給別人!不要!
還給我!全還給我!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
“還我!!”
碎心的吶喊終於衝破了咽喉,我終於喊了出來!我拼命地大叫著,一聲又一聲的吼著‘還給我’!
“蕭雨!蕭雨!”
袁霏的呼喊聲傳入耳中,我卻剋制不了我的吶喊!
從手術刀進入我體內的那一刻,想要吶喊的慾望便一直被強壓著,眥睚欲裂地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肢解!每一刀的悸怵,每一刀的憤怒,每一刀的怨恨都在我的胸口積壓,積壓到再也不能承受,再也無法負擔,硬生生地強壓著!
終於的終於,我可以將一切悲憤怨恨全部喊出來!深不見底的怨恨狂瀾般襲捲著我的身心,所有的憤恨不甘全化做最後的執念:我要奪回來!全部奪回來!
“蕭雨!!”
我幾乎要啼血一般的尖叫被驀然堵在了嘴裡,屬於袁霏的味道將我緊緊包圍。我哭叫著,緊緊地抱住他。
手臂忽然被人按住,一陣刺痛。一個醫生將鎮定劑注入我的體內,可是在我看到這身駭目的白大褂時再一次失聲尖叫起來。
就是這身打扮的人將我的生命奪走!就是他們!
“滾開!滾開!不要碰我!!”
“蕭雨!別怕!我在這裡!”
拼命掙扎了許久,直至嗓子喊啞了,再也沒有力氣掙扎時,我才放鬆了下來,虛脫得整個人都恍惚起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屋內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我和蕭雨。
“蕭雨,你看看我,你還認得我嗎……”
袁霏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乏力地看向他,發現他雙目通紅,好象哭了很久。
“袁霏……”我啞著嗓子問道。
“對!是我!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了!”
袁霏說不清是想哭還是想笑,哭笑著撫摸我的臉,指尖在微微顫抖,好象不確定自己真的觸控到我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
將胸中的悲憤全部發洩出去後,我的意識才漸漸清晰起來:我活著,我沒有被人肢解,我是蕭雨,不是孫樂……
“我也想問你到底怎麼回事!”
蕭雨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你忽然從教務處消失了,沒人看到你離開,你卻憑空消失了。然後我便聽說你從實驗樓天台跳了下去,當時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幸好……幸好樓下有施工用的沙子堆,你跌下的途中被樹枝擋了一下,然後又掉進了沙堆裡,這才有驚無險。可是把你送到醫院後,你卻一直沒有醒,醫生說你的心律很亂。知道嗎?你的心臟曾一度停止,可是沒等醫生準備電擊,你的身子卻像在無形的電擊下彈了起來,所有人都看傻了,幾下後你的心跳便恢復了。”
原來……那一切不是夢……我的確曾經歷了那麼一段……至少是精神上經歷了屬於孫樂的那段經歷……
“呵呵……警察們都害怕了……我想他們已經確認咱們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我也不再接受調查,反而被嚴密的保護起來……知道嗎?你昏迷了三天,我的心也死了三天……”
“袁霏……”
我用手輕輕地摩挲著他的臉頰,袁霏痴痴地看著我,慢慢俯下了身:“如果你不醒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溫柔的吻,淺淺地舔舐著我的唇。我微微地張開嘴邀請著他,袁霏小心翼翼地將舌探入我的口中,心不規則的跳動起來,隨著舌與舌的深深交織而更加急促。
不是第一次與人接吻,卻是第一次有種窒息的感覺。不是第一次和他接吻,卻是第一次從吻中感覺到了濃濃的牽絆。原來,吻確實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彷彿世間萬物都不再重要,只要能擁有這個吻一生一世。
不知過了多久,密合的唇才依依不捨地分開,袁霏的臉微微泛紅,我想我的情況也差不多。無聲的注視著對方的眼睛,然後同時羞澀地笑了起來。
袁霏笑著抓起我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親了親。
“不要再分開了好嗎?”袁霏認真地問。
我微微的笑了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是他把你推下去的嗎?”袁霏忽然問道。